“头一回来美国,实在叫人难以安心。”犬山贺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老师您也知道的,学生的英语……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昂热大笑起来,他上前两步,给了这位日本老人一个结实的拥抱,手掌拍了拍他的后背。
“怕什么?”昂热揶揄道:“难道我会让你在芝加哥迷路不成?”
“是,如果老师再去东京,我也不会让老师在东京迷路的。”犬山贺笑笑说。
“东京也是我的地盘啊阿贺,我难道还需要你带路吗?”
“不,东京也已经变了很多,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东京了。”
“那么,我就期待着你如何为我接机了。”昂热笑着说道。
“学生一定以最隆重的规格欢迎老师。”犬山贺点头说道。
两人分开拥抱,犬山贺的目光落在落在静立一旁的宋泽身上。
年轻人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衣着笔挺人也帅气,那张清俊的东方面孔在美国这片土地上显得格外突出。
“这位就是弗拉梅尔的高徒吧?”犬山贺微微挑眉:“之前在库姆塔格沙漠时有过一面之缘,如今看来更显风姿了。”
“犬山先生好。”宋泽微微鞠躬。他知道日本人民见面打招呼都是用鞠躬的方法,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对面的老人也在鞠躬还礼,而且鞠躬的幅度居然不小。
“喂喂,阿贺你这话说的。”昂热佯装不悦地挑眉:“难道我就教不出优秀的学生了吗?”
“老师明鉴。”犬山贺双手垂在和服的两侧,语气很是诚恳地说道:“学生资质实在愚钝,当年没少惹您生气。”
校长笑着摇摇头,转而利落地打了个响指:“走吧,讲座的时间是今天晚上七点,现在回校还能简单休息一下。”
三人走出大厅,昂热校长的玛莎拉蒂随意地停在路边,芝加哥午后的炽热阳光温暖而明媚,将这辆豪车的引擎盖晒得发烫。
犬山贺在副驾驶的位置坐下,这位老人即使在这种时候也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在他的膝头横放着一柄用黑绸包裹的长物,轮廓笔直如剑。
昂热校长发动了车子,玛莎拉蒂缓缓汇入车流。车窗外的摩天楼群在老人眼底投下流动的阴影,但即使是那些玻璃幕墙折射的强光,也似乎不能刺痛他久经锤炼的瞳孔。
“最后一次见阿贺你穿和服还是在日本吧?”昂热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储物格里取出雪茄盒:“那时候你刚当上日本分部的分部长,我从美国赶去庆祝。”
“老师记性真好。”犬山贺接过雪茄却没点燃,只是放在鼻下轻嗅:“那会儿您说我这身打扮不去当歌舞伎演员实在可惜了。”
“废话,因为你们的歌舞伎演员都穿和服。”昂热笑着说道。
“老师您不喜欢日本传统文化,会有这样的偏见也很正常。”犬山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