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流逝，卡塞尔学院的橡树林由新绿转为深翠，蝉鸣渐起，暑气开始蒸腾在校园的每个角落。
学期已近尾声，暑假的脚步越来越近，学生们的心思也不可避免地飘向了假期，但对于某些人来说，生活的节奏从未因季节更迭而放缓。
宋泽便是如此。
他的炼金术笔记已经堆满了阁楼角落的第二个纸箱，在过去的这一周时间里，这位S级学生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献给了那些晦涩难懂的符号与矩阵。
宋泽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而他获得的就是在炼金术上堪称神速的进步。对此，弗拉梅尔导师表现出了极大的欣慰和——懒散。
是的没错，弗拉梅尔导师信奉的教育理念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并且很是振振有词地声称自己当年也是被老师这么放养的。
“炼金术就像学骑自行车，摔几次之后自然就会骑了，而导师这个职业只负责把车塞给你。”弗拉梅尔导师曾如是说道。
宋泽觉得这话很没有道理，但眼见导师答疑解惑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只能尝试自己解答疑问，比如查阅图书馆里珍藏典籍、反复进行炼金术实践，以及场外求援环节，即请求夏绿蒂·高廷根的远程指导。
这位高廷根家族的年轻家主在炼金术领域造诣深厚，随着宋泽在炼金术上学习的加深，两人的交流也愈发频繁。
夏绿蒂的见解往往一针见血，常常能指出连弗拉梅尔导师懒得细说但对于宋泽来说却确实需要知道的细节，而宋泽对她的评价也很简单，即：良师益友。
至于夏绿蒂本人偶尔会说的“期待见面”或“你最近过得如何”之类的问候，他则自动归类于朋友之间的寒暄；又或者对方只是单纯觉得能够和瓶中小人沟通的人才比较稀少，所以需要重点关照。
如今的宋泽已经能够熟练构建基础炼金矩阵，并且对一些从地下室带回的巫术符号也有了初步的掌握。虽然距离独立完成高阶炼金制品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在理论层面，他已经算得上小有所成。
阁楼里，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斜斜洒落，灰尘在光柱中缓缓浮动，地板上散落的羊皮纸和古籍堆成小山，宋泽盘腿坐在群山中央，手中拿着沾满银粉的毛笔，正在一张崭新的羊皮纸上勾画第三个炼金矩阵的轮廓。
弗拉梅尔导师瘫在旁边的摇椅上，手里拎着一瓶啤酒，时不时瞥一眼弟子的进度，他的眼神介于满意和困倦之间，似乎觉得弟子在悟性这一块儿很有说法，但又不想夸上两句。
“导师，这个‘流转’的部分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宋泽眉头微皱，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搓揉着：“如果是储存的话，又怎么能够让它流转呢？流转是会消耗言灵的力量的……不对，封闭空间进行流转，大概能行？”
“你问我？”弗拉梅尔打了个哈欠：“矩阵是你画的，炸了也是你先倒霉。”
“……拜您为师真是我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之一。”
宋泽叹了口气，低头修改起来。几分钟后，他放下毛笔，长长吐出一口气。
“完成了。”宋泽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看看。”弗拉梅尔懒洋洋地伸脖子看了一眼，点点头：“还行，比夏绿蒂十六岁时画的强点。刻出来吧。”
“她十六岁就能自创矩阵了？”宋泽一愣。
“不然呢？高廷根家族的知识又不是摆设。”弗拉梅尔晃了晃酒瓶，眯起眼睛笑了笑：“说起来，孽徒你和那小姑娘最近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宋泽低头收拾材料，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