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黑帮！”弗拉梅尔斩钉截铁地说：“二战结束后你作为战胜国代表去了日本，把那里的黑帮组织训得比警犬还服帖。
“刚刚你说的那个犬山贺就是你在黑帮里收的徒弟，昂热你自己就他妈的就是最大的一个黑帮头子！”
弗拉梅尔导师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听着昂热，我不在乎你是教育家还是黑道教父，但求你别把我的徒弟当耗材使。”
雪茄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缓缓盘旋，窗外雨声戚戚。
昂热看着面前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未曾凶狠过的老友，突然笑了：“你觉得宋泽是耗材吗？”
“他是一个好学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炼金术苗子，在炼金术上拥有令人惊叹的‘直觉’。只要给他时间，我丝毫不怀疑他会有继承弗拉梅尔称号的实力。”
弗拉梅尔紧紧盯着昂热：“但在你眼里，他就只是个刀架子或者一把手枪。需要砍人的时候就把刀塞给他，需要开枪的时候就把子弹丢过去。
“你最近很着急，昂热。从冰海事件到现在，我从来没见你这样过。到底是什么急迫的事情会让你不惜揠苗助长？”
昂热沉默了，在沉默了很久之后他又狠抽了一口雪茄，慢慢吐出一口烟雾。
“弗拉梅尔，你比我更清楚初代导师的预言。21世纪是龙王们逐一苏醒的时代，先前宋泽被带去高廷根家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昂热说：“我不相信高廷根家没有和你说过，那个能够让高廷根家族屹立不倒的办法。”
“他现在还是学生，婚约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太早了。”弗拉梅尔导师说：“而且我问过了，他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但你总不能否定瓶中小人的回答吧，‘全力押宝在代言人的身上’。”
昂热说：“宋泽就是那个代言人，瓶中小人为高廷根家族给出的解法就是这个。只不过夏绿蒂认为联姻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不觉得这是好办法，弗拉梅尔导师和高廷根家族向来关系密切，而宋泽是我徒弟，所以瓶中小人说了等于没说。”弗拉梅尔导师说。
“不，这句话的重点明显在宋泽身上吧。21世纪是龙王苏醒的世纪，一个混血种家族想要在这种局面动荡的时刻存续下去，要做的居然仅仅只是押宝一个卡塞尔学院的新生。”
昂热笑了一下：“你就不觉得，这个新生一定也会成为这次战役的关键吗？”
“说不定宋泽是叛逃到龙族阵营的人奸，而龙族最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宋泽则靠着人奸的身份吃香喝辣，所谓屹立不倒也就是这么来的。”弗拉梅尔导师说。
“胡搅蛮缠就没意思了，弗拉梅尔。不过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学生，看来在这一周时间里，你们培养了不少师生感情啊。”昂热笑了笑说道。
“不然呢，我收的学生不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但答应当上校长之后组织女子裸泳比赛的就宋泽一个。”
弗拉梅尔导师挠了挠头后说：“中国人讲究‘尊师重道’，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我觉得我大概是宋泽的爹了，而这孩子好像还蛮孝顺的。”
“所以在得知曼斯团队出事之后，你不愿意让他去罗布泊了吗？”昂热问。
“给他一点时间不行吗？”弗拉梅尔导师说：“再给点时间让他成长一下。他会是改变战局的人，这我承认，但不能是现在。”
“罗布泊可不会给我们时间。”
“那就派其他人先去！让施耐德带执行部精锐，让日本分部那些疯子打头阵；你明明有整个秘党可以调动！”
“但整个秘党里又有几个S级呢？”昂热说：“21世纪是龙王们逐一苏醒的世代，发现龙王诺顿的陵墓，只能算是这次苏醒浪潮的前奏而已；在浪潮面前，你我都不能独善其身。”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弗拉梅尔导师继续说道：“而且，宋泽也不是刀架子或者手枪，他就是武器本身。我们培养这些武器，然后让武器见血，仅此而已。”
“你不就是急着想探索龙王诺顿的陵墓吗？”弗拉梅尔导师嘟囔。
“是的。我确实很急迫地想要探索龙王诺顿的陵墓，很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位龙王的茧是否真的在那里，迫切地想要将诺顿殿下杀掉。”
昂热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但是弗拉梅尔，你不也很想吗？想知道诺顿的陵墓中到底有多少炼金术的知识。”
弗拉梅尔导师沉默了，他确实这么想过，当时和宋泽讲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总之，我也会亲自带队去的。”昂热说：“很久之前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叫做路山彦，他也是中国人。因为路山彦是一个很棒的朋友，所以我一直对中国人都很有好感。”
“你说的那个时候还是在清朝时期吧。”弗拉梅尔导师说：“那时候我还没在欧洲混呢。”
“是的，清朝末期，但路山彦可不是什么清朝的封建余孽，而是一位坚定的革命党。
“他希望能够通过革命推翻腐朽的清政府，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可惜这个梦想还没有完成，他就死掉了。”
“我应该说声节哀吗？”弗拉梅尔导师说：“你很少说过你年轻时候的故事。”
“因为我还没有老到不中用的地步，如果一个人还能握紧刀剑，就不该总是回忆说我当年握紧刀剑时曾如何如何。”
昂热声音稳定地说道：“也不需要节哀，悲哀这种情绪是最不需要的情绪，只需要愤怒就可以了。
“作为革命党的路山彦死掉了，但革命党还在；正如作为狮心会成员的路山彦死掉了，但狮心会还在。
“活下来的人要负责背负死者的愤怒，继续从死者的手里接过刀剑前行，前面遇到山就炸开，遇到水就架桥。我们就是这么前进的，无论是你我，还是宋泽。”
“你这一席话让我觉得我很小肚鸡肠……”弗拉梅尔导师喝了口茶，又因为喝不惯茶水的味道而大吐了几口口水。
“能够理解，毕竟你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学生。”昂热说：“但别忘了，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就能够避免的。秘党需要宋泽尽快成长，越快越好。”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可听到雷声隐隐。
“唉，他妈的龙族。”弗拉梅尔导师最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