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向紧急出口，临走前还不忘把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塞进宋泽手里。
宋泽低头看了看杯子，抬头时已经发现诺诺跑得不见人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正犹豫是不是也得用勺子搅和两下，阅览区的正门处便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推开了，有阳光从门外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金发青年站在逆光中，海蓝色的眼睛扫视着阅览区，最终锁定在宋泽身上。
“宋泽？”来人开口，声音像是大提琴般低沉优雅。
宋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即使没见过面，他也认得出这位校园风云人物——恺撒·加图索，学生会下一届钦定的主席，传说中的“A级中的A级”。以及前天晚上在赌盘上压了一万美金赌他通不过3E考试的人。
宋泽忽然明白诺诺为什么再三叮嘱自己要赢下自由一日了，感情她是害怕凯撒赢下来。学生会钦定主席顶着那么多的头衔却没有一个是自封的，而凯撒本人也确实有赢下自由一日的实力。
然后凯撒就可以用那个特权去追诺诺，可以至少维持三个月的关系。
宋泽觉得这规则挺无聊的，不知道是从前哪一届出了这么一个压抑久了的学长或者学姐才能想出这种压抑至极的神人规则。
可其实只要不遵守就好了，这么神人的规则既不合情也不合理，有什么遵守的必要吗？
强扭的瓜绝对是不甜的，而如果非用苦水解渴，宋泽宁愿不喝。
“你应该就是宋泽了吧。”凯撒又开口，这次是一句陈述句。
“是我。”宋泽点点头，顺手把咖啡杯推到一旁的书堆后面。
“我是凯撒·加图索。”凯撒说。
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走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穿着是白色的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着，整个人张扬又自信，同时透露出一股慵懒的贵气。
“在找陈墨瞳？”宋泽决定先发制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劝劝对方。
恺撒挑了挑眉，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成那种礼貌性的微笑：“不，我是来找你的。”
“我？”宋泽一愣，完全没料到凯撒会这样出牌：“我们认识吗？”
“现在认识了。”恺撒拉开诺诺刚才坐过的椅子，动作优雅得像是参加什么高级晚宴：“顺便一提，你藏东西的技术很差。”
宋泽尴尬地咳嗽一声，把那杯罪证般的咖啡从书堆后拿出来：“勤工俭学的同学请我喝的。”
“嗯。”恺撒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炼金术入门》：“对炼金术感兴趣？”
“只是随便看看。”宋泽说。
即使以宋泽的审美来看，面前这个意大利人也英俊得过分——古希腊雕塑般的轮廓，冰蓝色的瞳孔，以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和他想象中的大独裁者不太一样。
凯撒的目光平静而精准，依次扫过宋泽、他背着的剑，以及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子上印着可爱的戴蝴蝶结的小猫图案，显然不像是男生会用的。
宋泽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说法不太恰当，诺诺前脚才刚走，这咖啡请得好像不是时候。
“听说你顺利通过了3E考试。”凯撒说：“恭喜恭喜。”
“呃……破费破费。”宋泽说。
“你是想说我在‘no’那边下注了吗？不过钱并重要。”凯撒耸耸肩：“重要的是我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你是个优秀的混血种，配得上S的评级，甚至有传言说昨晚是你的言灵冲破了戒律。”
“传言而已。”宋泽说。
“是的，传言而已，但我确实判断失误了，说不定还会让你因此感到困扰。”
凯撒笑了笑：“一个合格的男人必须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而作为我判断失误的赔礼——”
他从内袋掏出一张烫金的请柬，推到宋泽的面前：“今晚学生会在诺顿馆会有一场宴会，希望你能赏光。”
请柬上用漂亮的花体英文写着宋泽的名字，墨迹还没干透，显然刚刚写好没多久。宋泽没急着接，因为这话题转变得有点太快了。
“我能问问为什么邀请我吗？”宋泽说。
“有三个理由。”凯撒竖起修长的手指：“第一，学生会向新入学的S级表示欢迎；第二，我为我的错误判断表示道歉；第三……”
说到这里时凯撒顿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微笑：“我很想和‘宋中’聊聊。”
宋泽微微皱眉。自己的ID不是秘密，反正自己的经历都被芬格尔搞得全校都知道了。
可迄今为止只有曼施坦因教授曾叫过他这个称呼，他不知道凯撒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