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里安点点头，识趣地告别，关门时差点被房间里的酒瓶绊倒。房间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投影仪里零星的枪声。
“你让医生抽了他的血，对不对？”过了一会儿，守夜人忽然问道。
“三大管，足够研究一段时间了。”昂热倒也不否定：“富山雅史教员大概已经把血样送到我的办公室了。”
“分我一管。”守夜人很好地掩盖住了语气的狂热：“施耐德传回来的视频，你也看了对吧？”
“看了。”昂热点点头，表情也不免有些凝重。
在冰窖里收藏着卡塞尔学院从世界各地的历史的犄角旮里寻找到的炼金道具，其中有名贵的设计也有简单的巧思，小部分道具当中封存着“活灵”——源自龙族的炼金技术产物，制造方法现已失传。
原本它们应该被封存在冰窖当中，永不再见天日，因为冰窖的目的就是这个，避免这些龙类的造物重新流传到阳光之下，引发新的麻烦。
——但就在今晚，这些注定永远沉寂的藏品全都颤抖着复苏了，无论精巧的还是简洁的全都一样，无数活灵齐声抖动，带动着那些炼金道具想要冲破展柜，朝着图书馆的方向移动，像是迫切想要去觐见一位登基的新王。
这场炼金道具、或者说活灵们的动乱持续了约二十分钟，直到刚刚才堪堪平息。
“很惊人的力量，对不对？从图书馆的负一楼影响到冰窖的位置。”守夜人说。
“觉醒言灵的时候总是这样，在觉醒的那一刻，言灵的效能会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这没什么稀奇的。”
昂热说：“我觉醒言灵的时候把整座剑桥图书馆都拖入了时间零的领域，而我在日本的一位老朋友觉醒言灵时，把三个街区炸得连废墟都不留下，只剩白色的飞灰。”
“但他的言灵能够引发活灵的反应，此前没有任何言灵能够做到这一点。从炼金术的角度来讲，说是半神也不为过。”
守夜人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昂热，你已经下意识的拿他和你自己，还有那位影皇做比较了。”
昂热沉默了一会儿。
“你很看好他？”昂热问。
“非常看好！”守夜人语气笃定：“他会是个学习炼金术的好苗子的，不，倒不如说如果他不学炼金术那就是暴殄天物了。我说昂热……”
“怎么？”
“既然没有教授愿意成为他的导师，不如让他来跟我学炼金术吧？”
守夜人搓了搓手：“他的言灵就是为炼金术而生的。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言灵的具体效果。但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来真的？”
“真的。”守夜人点头，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散漫脸上难得认真。
昂热思考了一会，没有说话。
这位老人举起自己的酒杯，在酒杯里装着守夜人常喝的廉价啤酒，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之后，昂热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两张照片，那是宋泽和宋雨的证件照，兄妹俩俊男靓女，宋泽有宋泽的帅气板正，宋雨有宋雨的温婉可人。
“你知道中国的苏轼和苏辙吗？”昂热忽然换了话题说：“他们是兄弟两人，在中国的文学史上很有名气。”
“还真不知道，我只对中国古代的混血种历史感兴趣。”守夜人说：“还有他们的炼丹术。”
“那你现在知道了。”昂热说：“苏轼和苏辙生活在中国的北宋时期，就是宋泽兄妹的那个‘宋’字。
“两兄弟曾一同参加科举考试，当时的皇帝，宋仁宗赵祯在读到苏轼兄弟的科举文章时惊为天人，说‘朕今日为子孙得两宰相矣’。”
昂热轻笑了一下：“而我今天，为秘党找到了一枚核弹。”
“他不是核弹，而且核弹可炸不死龙王。”守夜人说：“还有，昂热你说这话是想当秘党的皇帝吗？”
“就算我是皇帝也得是御驾亲征的皇帝啊，而且只要是生物就能被炸死。”
昂热将照片小心地收回口袋：“你还记不记得1945年在广岛的那只次代种？连骨灰都没剩下。”
“你真狠啊，昂热。比年轻的时候还狠。”守夜人无奈地说。
“这是必要的，不狠的人怎么能够握住锋利的刀剑呢？”昂热说：“我同意由你来打磨这把刀剑，但前提是宋泽自己同意。”
“好！”守夜人点头。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剩下电影在缓慢地放映。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节谨慎地叩击橡木。
“看来，我们的武器到了。”昂热微笑着用口型说。
“请进！”守夜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