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沉默了一会儿。
“我再想想，”他含混地说：“反正诺——那个招生的人说这几天都在滨海。”
“诺？”宋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听起来好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漂亮吗？”
“漂亮吗……？”
宋泽愣了一会儿，简单地发了个呆，他先是回想了今天下午发生的种种，随后猛地打了个寒颤。
“哥哥？”宋雨疑惑地问。
“不，”宋泽看着她，认真地说：“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纯纯是神人来着。”
“……”
“哥哥总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宋雨轻轻叹了口气。
“一点也不莫名其妙。”宋泽认真的说：“这是一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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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宋雨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把宋泽赶去客厅休息。
客厅很逼仄，他瘫在旧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
卡塞尔学院的通知书就被扔在茶几上，半枯半荣的校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看看天花板上的裂纹，再低头看看茶几上的通知书。
“哥哥，你待会儿要去找老唐哥吗？”宋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嗯，还是去看看好了。”宋泽坐起身：“虽然不担心会被嘎腰子，但还是挺怕他被骗钱的，宋雨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宋雨不满地嘟囔：“快去吧，记得带钥匙。”
宋泽抓起手机和钥匙，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妹妹。
宋雨站在洗碗池前，纤细的背影在暖黄色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银灰色的马尾随着她洗碗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忽然想起四年前父母刚去世时，宋雨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葬礼现场，不哭不闹，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像是怕他也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很快就回来。”他说，轻轻带上了门。
桐花街的夜晚热闹非凡，路边摊飘来烧烤的香气，几个穿着仕兰校服的学生聚在奶茶店门口说笑，宋泽穿过人群，朝一线缘走去。
老唐没说会去哪个网吧面基，但宋泽觉得一定是一线缘，这个判断不是他乱下的。
——因为老唐是个路痴。
除了一线缘之外，他不可能去其他网吧，也不认识去其他网吧的路。
至于打出租车这个选项更是别想，老唐在吃穿用度方面的节俭程度和宋泽有得一拼。
宋泽一边走一边想，觉得自己的这个结论非常之合理。
唯一的问题就剩下“明明”了，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小姑娘，但更像是会在网络上装人妖骗人网恋的那种，而且听起来就像惯犯，说不定在老唐之前就已经有无知少年惨遭“明明”的毒手，被虚假的感情骗到团团转。
“一线缘”网吧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着暧昧的粉光，宋泽熟门熟路地爬上二楼，在推开门的瞬间，熟悉的网吧味扑面而来。
他环顾四周，很快在角落的机位前发现了老唐标志性的乱糟糟的脑袋。
老唐正对着屏幕狂敲键盘，嘴里还各种念叨游戏专业术语如同念咒，而他旁边坐着个穿仕兰中学校服的男生，背影看着莫名眼熟，脑袋更是比老唐还乱，发型像是鸡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