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整的时候，宋泽准时推开了Aspasia餐厅的玻璃门。
与上次相亲时不一样，今天的餐厅安静到有点过分的程度。
没有钢琴声，没有说话声，没有刀叉碰撞的轻响，甚至连服务生走动的脚步声都没有，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的微弱气流声。
——可现在甚至是饭点，本该是一个餐厅最忙碌的时候。
“宋先生？”一位穿着黑色马甲的侍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您的座位已经准备好了。”
宋泽挑了挑眉，他今天穿得很随意——黑色T恤外套了件格子衬衫，牛仔裤洗得发白，脚上是双看不出牌子的运动鞋，这副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高档餐厅VIP对待的客人。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宋泽问。
“不会错的。”侍者仍旧是微笑：“陈小姐已经包场了，说会有一位穿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士在正午时分到来。”
宋泽愣了一下，他确定自己没向那个“诺玛”透露过今天的穿着。
而且只是面试就要包场吗？Aspasia餐厅的消费并不低，包场的钱用脚趾都能猜出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宋泽突然有点心疼钱了，早知如此他就该约在路边摊见面，原本预定的包场经费他可以和对方五五分成。
侍者引着他穿过空荡荡的餐厅，上次相亲时他和苏玥嫱坐的是靠窗位置，今天则被带到了餐厅正中央——一张铺着雪白桌布的方桌前。
桌上摆着两支高脚杯，一瓶未开封的香槟，还有一碟开胃小菜。
“请稍等片刻。”侍者微微欠身后退开。
宋泽没有坐下，他环顾四周，发现餐厅的出入口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安保人员，体型壮硕得能把西装撑裂，可明明上次还没有。
“搞什么啊……”宋泽低声嘟囔。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壮的保安，而且还全是西装革履的，话说这种地方不应该来点上岁数的老大爷充门面吗？就跟仕兰中学那样就行，人家贵族学院还给老年人就业机会呢，这西餐厅真不厚道。
宋泽感觉自己实在有点失策，来之前他给老唐留了张纸条，说自己来见个“招生办的”，但没说具体位置，这下真是被抓到缅北都没人救自己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宋泽按下接听键。
“嗨嗨！回头看看呗，穿格子衬衫的帅哥~”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声，清脆得像风吹过风铃时摇晃的声音，尾音却带着点慵懒的感觉。
宋泽转身，餐厅另一端的旋转楼梯上，一个背着白色帆布包的红发女孩正朝他挥手，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脚上是双匡威帆布鞋，耳垂上两枚银质耳环是四叶草的形状，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看到我了吗？”女孩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和楼梯上传来：“那我就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