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只要在首都,一定是最积极的。
当下又是拿宁皓的悲苦,下酒的好机会。
院里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混着宁皓的苦笑。
“他们这二十八路反王,今夜正背着总局密谋呢。”
白魏则是无奈一叹:“知道他过去十几年受了不少委屈。
可规则在这儿,又怎么会是几个导演能颠覆的?
没看张、陈二导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比谁都谨慎吗?”
玻璃转盘上。
鲜切羊肉的红光,映得徐争脸色忽明忽暗。
这位新晋票房之王。
此刻像个被排挤的转学生。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的纹路。
大导联名上书的事儿。
他压根没听人提过。
白魏瞥了徐争一眼。
以谢非为首的老派文艺片导演群体。
怎么看得起一个纯粹的商业片导演。
见所有人都入了座。
“敬我们的无人区!”白魏突然高举酒杯。
宁皓的杯底在转盘磕出清越颤音。
“得谢哥几个,陪我补拍三个月戈壁戏。
你们的有情有义,我不会忘记。
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就行...”
话音被邢爱那端来的羊蝎子截断。
一杯酒咽下喉咙后。
宁皓看着白魏,眼中满是追忆:“我当初就该听你的。
早点把剧本改了。
明知道过不了审,还非要去撞南墙。
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听着这话。
白魏很是不爽利,埋怨道:“婆婆妈妈的。
都哥们,说这些作甚?
今朝有酒今朝醉。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回忆曾经的苦难。
是对自己的二次创伤。”
一部《无人区》,四年辛酸泪。
三巡过后。
宁皓忽然拍着桌子唱起秦腔。
破锣嗓子惊得院内的雪人。
都打了几个寒颤。
“走,咱哥俩去施个肥。”
宁皓拉着白魏就要起身。
邢爱那连忙抓着宁皓的胳膊,责怪道:“埋汰不埋汰啊?
家里又不是没有厕所。
俩这么大的导演,传出去不得笑死人。”
“婆娘家家的少管。”
宁皓也是难得硬气了一回,挣开邢爱那的手。
“我和我哥们一起尿个尿,又怎么了?”
白魏看着邢爱那要吃人的眼神。
明天宁皓酒醒后。
估计要把洗衣板跪穿。
宁皓拽着白魏,钻进别野的前院时。
邢爱那的嗔怪,被寒风撕碎在门缝里。
两个黑影蹲在覆雪的枯树下。
烟头明灭如同荒野的狼瞳。
“咱们这一代的导演,哪个不是爬冰卧雪,戈壁苦熬出来的。
如今的导演创作环境好了,野心也更大了。”
宁皓的话里有话。
“有野心是好事。
华语电影的票房。
不就是被一颗颗野心点燃的吗?”
白魏哈出口白雾。
宁皓的话锋一转:“徐争跟我说过,想买《泰囧》的版权。”
“托你当说客?“白魏忽然嗤笑。
火星溅落在雪地上滋滋作响。
宁皓摇头失笑,索性仍了烟头:“他现在见你,比见总局领导还怵。”
屋内隐隐传来保强醉醺醺的划拳声。
白魏掐灭烟头轻笑:“他好像成立自己的公司了吧?
告诉徐大导演,《泰囧》的版权想都别想。”
话音被卷进骤然呼啸的风声。
两个身影踩着冰碴。
转回灯火通明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