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僵持如同绷紧的弦,凝固在湮尘那句决绝的宣言之后,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直到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杜子鄂的身影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湮尘迅速抬眸看了杜子鄂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几乎是立刻说道:
“他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她已迈开脚步,近乎逃离般迅速离开了原地,一次也没有回头。
杜子鄂留了下来,与门笛面对面站着。方才在湮尘面前尚算收敛的神情,此刻彻底舒展开来,他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带着几分挑衅与骄傲的笑容,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怎么样?见识到了吧?湮尘小姐是不是非常、非常完美?”
门笛根本懒得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他的目光依旧固执地追随着湮尘消失的方向,眼瞳深处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波澜:
“整整七年的情谊,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在她心里,终究是她的哥哥更加重要。”杜子鄂夸张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却带着点奇异的了然,“连我都比不过呢。”
门笛终于缓缓转过头,正眼看向杜子鄂:“你比不过是正常的。”
杜子鄂却并不动怒,反而笑得更加坦荡,甚至带着点看戏般的悠然:
“但在我看来,湮尘小姐其实已经给了你解决方案了。”他双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说道,“你,放弃你的魔族身份,放弃你在魔族拥有的一切地位、力量、过往,变成一个‘全新’的人,那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不就能轻轻松松和她在一起了?”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门笛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才慢悠悠地补充道,戳破那层虚幻的泡沫:
“但你舍不得,对吧?而且,这根本没那么容易。”
“你懂什么?”
门笛的声音骤然降至冰点,带着被触及逆鳞的寒意。他再也懒得与杜子鄂进行这无意义的对话,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且。
不就是失恋了吗?别扭成这样。
杜子鄂转头。
谁还不是呢。
————————
数日后,魔族使者团在严格的监视下,携带着议定的赎金,抵达了镇南关的指定交接区域。
沉重的、贴着魔族封条并镌刻着防护魔纹的箱笼,被双方士兵共同监督着,依次抬入关内划出的空地,金属箱体落地的沉闷声响,宣告着一场重要交易的开始,也打破了边关这几日维持的微妙平静。
等待这笔赎金,正是湮尘及其伙伴们滞留于此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