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渔村小屋前显得格外清晰,门内的细微动静随着敲门声骤然一静,夏末耐心等了一会儿,门内却毫无反应。
他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着,隔了几秒,再次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就这么敲了将近一分钟后,屋内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门外访客的固执,明白不把他打发走是无法清净了。
几秒过后,门栓被拉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花白的胡子乱糟糟的,皮肤被海风和日头染成了深褐色,皱纹如同刀刻。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得仿佛已经腌渍入骨的海腥味,任谁一眼看去,都会断定这是个以海为生、与鱼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纯正老渔夫。
夏末的视线快速扫过老渔夫,随后便投向了他身后的小屋。
屋内陈设简陋,光线昏暗,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张旧床上躺着的一个身影,以及床边地面上隐约可见的、已经干涸发暗的蓝色污渍。
看来,病人就是床上那位老妇人了。
注意到夏末这近乎无礼的打量,老渔夫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
他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末,眼前之人衣着体面,面料考究,与渔村的粗陋环境格格不入,显然是个外来者。
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语气带着戒备:“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夏末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眼前警惕的老渔夫,微微一笑:“一个嗅到了病人味道的医生。”
说罢,他直接伸手,将大门推开后,绕过老渔夫就要向着病床走去。
“你!”
老渔夫见此一惊,有些生气,猛地后退一步顺手抄起了靠在门边的一柄锈迹斑斑的鱼叉,双手紧握,锋利的叉尖对准了夏末。
“不准过来,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又想做什么……”
“怎么?”夏末打断了他,视线却没看向渔夫,而是看向了床上的老妇人,“连试试都不让试试吗?说不定我能救回床上那个病人呢?”
“她应该是你的妻子吧?你莫非连让你妻子恢复的一丝机会,都不想试试了吗?”
听到这话,老渔夫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激动地反驳:“怎么会不想?!无论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去教堂祈祷,去克拉特城里找最好的医生……”
“可他们都说,石化病无药可医,只能静等病人最后的死亡……”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哽咽,那股支撑着他的怒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无力地垂下握着鱼叉的手臂,整个人都佝偻了下来。
他抬眼瞥了一下眼前这个依旧镇定自若的年轻人,眼神麻木,却又有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期待。
最终,他像是认命般,向旁边挪了挪,让开了通路:“如果你不怕被传染的话,那就尽管试试吧。”
夏末也没再刺激老渔夫,转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病床上的老妇人身上。
石化病吗?
他心中默念,本以为克拉特城至今尚未有石化病出现的迹象,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第一例病人竟然就藏在玫瑰庄园正下方的这个小渔村里。
想着的同时,他上前仔细查看着老妇人的状况。
老妇人身上的病症显然已经十分严重,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犹如蓝色矿石般的硬化物质,这些物质的边缘甚至衍生出类似鳞片状的角质层。
看着这凄惨的景象,夏末忽然回头问道:“你对石化病这个病症,有什么了解吗?”
老渔夫闻言,愣了一下,他不想回忆起自己妻子患病的噩梦往事,但还是嘴唇哆嗦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