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深处……”
听到夏末所言,弦一郎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刀柄,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压在了心头,明明苇名是生养他的土地,可他这个苇名少主却什么都不了解。
无论是水生村那血腥扭曲的祭祀,还是眼前仙峰寺这诡异的不死蜈蚣与行尸走肉般的僧众,这些与苇名息息相关的黑暗面,他竟然都一无所知!
一直活在祖父庇佑下的弦一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目光是何其短浅,他守护苇名的决心竟然只停留在个人的修行上,而从未深入了解过这片土地潜藏的脓疮与秘密。
如果连自己所要守护之物究竟为何物都不清楚,所谓的守护岂不是一句空谈?那样的决心,未免太过廉价了……
少年在心中拷问自己,一股强烈想要看清一切、了解一切的渴望油然而生。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迷茫与挫败尽数吐出。
下定决心后,弦一郎的目光扫过夏末和巴,忽然说道:“巴师父,夏末阁下,我可以加入你们斩断不死的行动吗?我想要更深入地了解苇名,包括与我们命运纠缠的源之水。”
“我过去的视野实在是太浅薄了,我以为只要努力练剑,怀抱着保护苇名的决心就足够了,但现在我才发觉,那种想法是何等天真。”
“我连这片土地的真实面貌都未曾看清,又何谈去保护它?所以,我不想再做一个盲目的守护者,我想要成为一个……比祖父更好的国主!”
听到这番话,巴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柔和,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谁让你是我认可的徒弟呢。”
夏末则抱着手臂,挑眉轻笑道:“这条路可不好走,而且有些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你确定你能接受吗?”
“我能接受。”
弦一郎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无论真相如何,我都有责任去背负,既然我获得了苇名少主这个身份带来的优待与期望,那么与之相应的责任与重量,我也必须承担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正气凛然的少年,夏末心下感慨,无论未来如何,看来这小子应该都不会变回游戏中那偏执疯狂的模样了。
他不再多言,直接招手道:“行,那就走吧,让咱们一起看看,这仙峰寺到底隐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才会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
只不过他这番话说出来后,巴和弦一郎却没有迈步,而是面面相觑。
“我虽然知道仙峰寺必然藏着秘密,但具体在何处,我并不知晓。”巴轻轻摇头。
弦一郎也点头附和:“我也是,我已经不止一次随祖父或独自来此拜佛祈福,但从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犯难,知道寺内有鬼,却不知该往哪里找,总不能真的一路杀过去,将僧人屠戮殆尽吧?
杀倒是能杀个爽,但若是找不到关键证据,就算把寺庙全图图了也只是徒劳而已。
对于两人的为难,夏末随意道:“既然我们找不到,那就让他们自己来告诉我们好了。”
迎着巴和弦一郎投来的好奇目光,夏末走到一具还算完整的僧人尸体旁,将其从血泊中拖起。
看着对方胸口那道致命的贯穿伤,夏末一手固定住尸体的头颅,另一手并指如剑,猛地将双指捅入了尸体的太阳穴。
傀儡术!
他虽然可以通过之前散布的探测蜘蛛寻找密室,但总会有遗漏,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知情的僧人“主动”带路。
随着指头插入太阳穴,指尖当即传来了滑腻温热的触感,夏末强忍着不适,依照傀儡术卷轴上记载的法门,将魔力注入了脑内的特殊区域。
依据卷轴所述,只要尸体尚未腐烂且相对完整,傀儡术便能生效,驱使尸体暂时行动。
被控制的傀儡在术法失效前不会停止活动,即便受了致命伤也无碍,但如果被砍的七零八落,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傀儡术只是将尸体变为傀儡,而不会赋予自愈的能力,尸体都被砍成碎块了,那自然没办法继续活动。
没几秒钟,随着魔力在尸脑内特定区域的流转,僧人的双眼骤然亮起两团幽蓝色的光芒。
夏末缓缓将沾有红白之物的手指抽出,那具本已死去的尸体,竟睁着一双散发幽幽蓝芒的眼睛,动作僵硬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望着这亵渎死者如同逆转生死的诡异一幕,巴和弦一郎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诧。
夏末甩了甩手指,解释道:“这是傀儡术,一种忍者秘术,能将已逝去的生命暂时押存于现世,使其听从施术者的命令。虽然生命终将消散,但至少短时间内它能为我们所用。”
解释完,他看向那眼神空洞的僧人傀儡,下达指令:“带我们去找寺里那些不可告人的密室,包括所有不能让苇名方面知晓的秘密活动。”
听到这话,僧人头颅微微转动,随即迈开僵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