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居室,气氛肃穆。
夏末、道玄与丈三人,在铺着洁净榻榻米的房间中央相对而坐,巴则静静地侍立在丈的身后,背脊挺得笔直。
原本丈是示意她也一同坐下商议的,但巴只是微微摇头,并表示仆从是不能与主人并席而坐的。
对于自己这位固执护卫的想法,丈似乎早已习惯,斗笠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是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息了一声,并未再强求。
待到几人坐定,道玄率先开口,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关于龙胤之力与龙咳的关联、推测、数据与观察发现,一五一十向丈阐述了起来。
夏末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插上一两句,重申一下自己那套编造的古籍所见。
只不过他的编造似乎引起了丈的注意,每当夏末开口,丈便会微微转向他所在的方向静静聆听,听完后甚至还会提出一些更深入的问题。
问题倒不难,就是一个接着一个让夏末颇有些应接不暇。
他只能一边在脑子里飞速编织说辞,一边让自己的说法逻辑自洽,不至于前言不搭后语。
而丈这边也频频点头,最终仿佛想通了什么,看向道玄说道:“道玄大人,感谢您这段时间不懈的研究,您的成果让我终于能够确定……龙胤之力从来都不是什么恩赐。”
“它是一种扭曲的存在,会扭曲持有者的生存方式,更会为周遭带来无法预料的灾厄。”
“如果苇名蔓延的咳疾果真与这龙胤之力有关,是因我而起……那么,我便明白自己接下来的使命了。”
他顿了顿,陈述出一个早已埋藏心底的答案:“既然回归仙乡之路已然无法如愿,那么,我至少要做到断绝龙胤,让这份扭曲世间常理的力量得到彻底的根除。”
“丈大人!您想做什么?!”
听到丈竟然亲口说出“断绝龙胤”这四个字,巴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声音急切。
丈微微转向巴的方向,摇头道:“巴,其实早在咳疾自苇名开始蔓延之时,我便心中有所猜测了。”
“我独自身处这居室之中尽量减少与外界的一切交流,就是不想让这因我而起的疾病进一步扩散……可谁曾想,即便如此,咳疾依旧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与了然:“这绝非普通的疾病,这是我这不容于天地的力量所带来的警告。”
“所以,我意已决,我要断绝不死!”
他仿佛能感受到巴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轻声补充道:“抱歉,巴,只是这样一来,作为与我契约相连的你,或许也将复归常人了。”
“不,我从来都不在意是否会复归常人!”
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所担心的从来都是您,您如今身患重病,若是斩断不死,您、您恐怕会……”
后面的话,她不忍心再说下去。
“我知道。”
丈平静回道:“正是得知道玄大人所言,我才明白苇名的疾病已经蔓延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
“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因我而受苦,难道你要让我依靠着汲取这些无辜者的生命力,继续苟活于世吗?”
“我……”
巴语塞了,虽然她很想回答丈大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但她太了解自己的主人了,这绝非丈想要听到的答案。
万般话语堵在胸口,最终只能化为无言的沉默,她深深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丈见巴如此,也不再逼迫,转而看向道玄:“道玄大人,我虽然不知道具体该如何治愈那些患病之人,但我想如果龙胤这份不死的根源能够从这世上彻底消失,那么由它引发的一切顽疾或许也会痊愈。”
道玄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道:“从理论上推断,若是根源被铲除,由根源衍生出的现象确实有很大可能随之消散。”
“只是这其中涉及的力量层次过于玄奥,我也不敢妄下断言,只能说或许如此吧。”
【触发任务】
【主线任务:龙胤,扭曲常理之力,当予以终结。】
夏末:“……”
不是?还真是这个任务啊?
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夏末看着面板弹出来的提示,一时无言。
什么叫当予以终结?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模糊了?那他将眼前的丈杀死,算不算是一种终结?
还是说他必须将樱龙干掉?毕竟龙胤源自樱龙,樱龙的力量就是扭曲常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