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虽然天色渐暗,按照正常时间都该下班了,但实际上在夜之城下班时间从来不是看太阳是否下山,而是根据资本家心情定的。
顺带一提,这个世界的国际劳工组织(ILO)的工作时间标准依然是每周不应超过48小时,每天不应超过8小时。
可实际上在夜之城,夜氏公司甚至能把“每周强制工作时间缩减到80小时”这种屁话当做与其他公司竞争新员工的诱人福利来宣传。
偏偏这福利在夜之城还真不算低,毕竟其他中小型公司,基本都要员工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
还没有加班费!
就在公司员工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加班,无业游民们无所事事地街头晃荡时,荒坂塔的前方广场位置忽然出现了意外。
几辆经过非法改装,音响功率足以震碎玻璃的车猛地冲到了荒坂塔下方的广场边缘,车门踹开,一群穿着花里胡哨、带着典型奇卡诺文化风格的街头小子跳了下来。
他们动作麻利地将一个个超大号音箱搬下来,对着荒坂塔那光洁如镜的外墙,将音量旋钮直接拧到了底!
紧接着一个身材壮硕如熊,穿着骚气皮夹克的男人跳上了临时用几个空油桶搭起的舞台,他拿出话筒吹了吹气,然后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哟,夜之城的兄弟们,晚上他妈的好啊!”
打过招呼后,杰克对着渐渐聚拢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嘶吼道:“虽然你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们,但我今天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摇滚不死!!!”
嗡——!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背后那堆音箱发出了足以撕裂耳膜的轰鸣,激昂的电吉他如同闪电般劈开夜空,沉重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是强尼·银手的歌,对经历过那个年代,或者听说过那个传说的人而言,简直熟悉到刻入骨髓。
提供者自然是夏末,这些播放的唱片是他从史黛拉那里得到的藏品,原本还想留着当做纪念,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那个满嘴脏话的摇滚小子,根本唱不出那股味儿,还不如直接用原声大碟来的震撼。
音乐炸响的瞬间,被杰克找来帮忙搞事的街头小子们立刻像是被打了鸡血,纷纷发出怪叫和欢呼!
他们本就对公司不满,现在有人带头,还有这么带劲的音乐,不嗨起来还是人?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杰克看着台下开始躁动的人群,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对着话筒吼道:“好了,兄弟姐妹们,现在把舞台让给真正的主人,那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摇滚小子!”
说罢,他对着舞台后方招了招手,早已等候多时的夏末戴着那张新得的V字面具,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上了舞台。
他不会摇滚,但他会用吉他制造噪音,况且强尼·银手今晚更多是个象征,一个让现场燥起来的源头。
他要的就是重现2023年那场传奇的入侵,把新闻媒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市民、以及喜爱摇滚的人都吸引过来!
人越多,水越浑,他才好浑水摸鱼。
在台下各种目光的注视下,夏末站到了舞台中央,一把扯下脸上V字面具的同时,意念一动,置物包里的【变身卡:约翰·威克】随即使用,且选择了覆盖皮肤。
顷刻间,面具取下后,一张满脸胡茬,眼神不羁而愤怒,属于基努·里维斯,或者说在这个世界属于强尼·银手的脸,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还在轰鸣。
就连知道部分计划的杰克,此刻都张大了嘴巴:“我操?!”
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他妈……是怎么做到的?”
易容?全息投影?还是什么他理解不了的新技术?这简直跟变魔术一样!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加疯狂的爆发!
“我强尼·银手从地狱回来了!”
夏末学着记忆中强尼那副嚣张的样子,对着话筒嘶吼,声音透过麦克风带上了几分沙哑和疯狂:“摇滚永不消逝!!”
他把V字面具往身后一塞,接着掏出一副经典的飞行员眼镜戴在脸上,双手在腰间一抹,瞬间取出了黑檀木与白象牙。
紧接着他将双枪举向霓虹染红的夜空,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枪口喷发的光焰在霓虹灯下格外刺眼,这些枪声就如同信号,台下那些被杰克特意找来热爱摇滚的年轻人们瞬间疯狂了!
“强尼,是强尼·银手!”
“摇滚不死!”
“干死公司狗!”
狂热的吼声压过了音乐,人群彻底沸腾!
哪怕理智告诉他们强尼·银手早就死了,台上的只是个冒牌货,但那又怎样?这张脸,这举动,这音乐……足够了!
能在荒坂塔下参与这么一场狂欢,就算明天被公司抓去填海也值回票价呀!!
现场气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狂热至极。
荒坂公司的反应也不慢,瞬间从大门处涌出了许多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私人军队,举着防爆盾组成人墙,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外面狂热的人群。
NCPD的警报也远远传来,私人电台给出“荒坂塔附近发生大规模非法集会与暴动”的消息,一辆辆警车正从各个街区赶来。
但比NCPD更快的,反倒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的媒体,各种采访车、无人机瞬间将广场外围堵得水泄不通。
“各位观众,紧急插播!荒坂塔附近正在发生一场模仿2023年恐怖分子强尼·银手入侵事件的暴动!”
“有人正在荒坂塔下举办非法摇滚演唱会,规模正在扩大!”
“荒坂安全部队已做出应对,请市民远离市中心区域,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
来生酒吧。
吧台后,正在擦拭酒杯的克莱尔看着电视上混乱的直播画面,挑了挑眉:“模仿2023年的暴动?呵,谁这么有种?不过规模看起来也就十几人,稍微有点小啊。”
“十几人也足够了。”
坐在吧台旁的一位精神抖擞的白发老太太忽然说道,她看着电视中传来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老太太虽然看着不简单,实际上也确实不简单,她就是来生的女王——罗格·阿曼迪亚斯。
看着屏幕上那张与记忆中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脸,罗格的眼神有些恍惚,但随即变得锐利:“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早就没了干大事的胆量和远见,但现在嘛……”
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光后,罗格猛地站起身,一脚踩在板凳上,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酒吧的嘈杂。
“嘿,都听着!”
“外面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小子,在荒坂塔下面整活儿,虽然摇滚弹得跟狗屎一样,但这他妈够劲儿!”
“还有胆子的,就去给他们撑撑场子,让荒坂那帮杂种知道,夜之城不全是跪着的孬种!”
“呜呼——!!”
“罗格发话了,干他娘的!”
“走走走,去给荒坂添点堵!”
罗格,夜之城最传奇的中间人,她的一句话足以让无数刀头舔血的雇佣兵热血上涌。
刹那间,酒吧里响起一片怪叫和口哨声,大量佣兵抓起武器就往外冲。
看着瞬间空了一大半的酒吧,罗格重新坐下,对着电视屏幕上那个身影举了举杯,低声笑道。
“好吧,小子,不管你是谁,想干什么……但你这出戏老娘看着挺爽。”
“不过你这摇滚技术可真他妈烂得够呛,连强尼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强尼要是知道了指定要砸了你的吉他。”
……
荒坂塔下,现场已经彻底失控。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和开始与荒坂守卫推搡冲突的街头小子,夏末知道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