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赵四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肚子发出了雷鸣般的抗议。
他已经三个月没闻过肉味了,别说肉,连米汤都快喝不上了。
“排队!领饭!”
随着一声令下,吴国男人迅速排起了长队。
当赵四走到跟前,手里被塞进两个白得像雪一样的大馒头,以及一个沉甸甸的绿色铁罐头时,他整个人都傻了。
这就是……断头饭吗?
“愣着干啥?开罐头会不会?蠢货!”
那个满脸横肉的军官骂骂咧咧地夺过罐头,手指一扣拉环,“刺啦”一声扯开,又塞回赵四手里。
“赶紧吃!吃完了好去干活!”
赵四颤抖着手,挖了一块罐头里的肉,塞进嘴里。
轰!
软糯的红烧肉在舌尖化开,浓郁的酱汁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那是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味,那是他在梦里都不敢想的奢华。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呜呜呜……”
赵四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和肉,一边嚎啕大哭。
“这……这就是大夏的劳工营吗?”
“要是天天能吃上这个……别说修路,让我把江城拆了都行啊!”
“我想干活!让我干活!谁不让我干活我跟谁急!”
一时间,校场上的气氛发生了诡异的反转。
原本的恐惧和绝望,在红烧肉罐头和白面馒头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对“劳动改造”的向往。
对于快饿死的人来说,尊严?国家?
别逗了。
给我一个罐头,我就是大夏最忠诚的牛马!
……
与此同时。
城东,临时搭建的“相亲角”。
气氛却比城西要尴尬和紧张得多。
数千名被选中的吴国适龄女子,一个个低着头,脸色苍白,像是待宰的羔羊。
在她们的想象中,那些大夏士兵肯定是一个个青面獠牙、满身臭汗、只会动粗的野兽。
“各位姑娘,别怕啊。”
一个大夏的媒婆(临时征用的本地大妈,拿了大夏的赏银,此刻笑得像朵花)挥着手帕,大声吆喝着。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夏的军爷,那可是个顶个的富贵!”
富贵?
当兵的能有什么富贵?
名为小翠的女子缩在人群里,紧紧抓着衣角。
她才十八岁,不想就这样被糟蹋了。
就在这时,第一批“相亲”的玄甲军士兵入场了。
他们并没有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反而是……有些扭捏?
只见这群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汉子,此刻一个个把盔甲擦得锃亮,脸上刮得干干净净,有的甚至还在脖子上挂了一串大金链子。
“咳咳。”
带头的一个百户,长得五大三粗,脸却红得像猴屁股。
他走到小翠面前,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个……姑娘,俺叫铁柱。俺……俺每个月军饷五两银子。”
小翠愣了一下。
五两?
在吴国,普通人家一年也攒不下二两银子啊!
见小翠没反应,铁柱急了。
他以为对方嫌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两锭沉甸甸的银子,还有一面精致的小圆镜,甚至还有一块香喷喷的……肥皂?
“这是俺攒的老婆本。”
铁柱把东西往小翠手里一塞,语气诚恳得有些笨拙:“陛下说了,咱们大夏的兵,不能欺负女人。”
“你要是跟了俺,以后俺的军饷全归你管。俺不打老婆,俺还会给家里寄钱……”
“这镜子是给你的见面礼,那个……你要是看不上俺,这银子也归你,当个路费。”
小翠傻眼了。
周围的吴国姑娘们也都傻眼了。
这……这是抢亲?
这分明是富家公子哥在求亲啊!
而且,这些大夏士兵虽然长得粗糙了点,但一个个精神饱满,腰板挺直,眼神里透着股自信和……憨厚?
相比于吴国那些瘦骨嶙峋、只会抢百姓东西的兵痞,眼前这些大夏士兵,简直就是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龟婿”啊!
“军爷……”
小翠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又看了看铁柱那张涨红的脸,心里的恐惧突然就散了。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俺……俺会做饭……”
“嘿嘿!嘿嘿嘿!”
铁柱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转身冲着战友们大喊:“兄弟们!俺有媳妇了!俺铁柱有媳妇了!”
整个城东,瞬间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除了单身狗)。
这种强行分配,在金钱和物质的攻势下,竟然诡异地演变成了一场大型集体婚礼。
……
城主府内。
郭巨站在窗前,听着外面的喧闹声,轻轻摇了摇折扇。
“大将军。”
尘晟站在身后,一脸的感慨:“这一招……真是绝了。”
“男人们为了口吃的,拼命干活;女人们为了过好日子,死心塌地跟了咱们的兵。不出三年,这江城……就彻底姓夏了。”
“这都是陛下的智慧。”
郭巨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若不是陛下给士兵发那么高的军饷,给后勤配那么好的罐头,咱们拿什么来收买人心?”
“这就是‘王道’啊。”
说完,他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奏折,提笔蘸墨。
“不过,给陛下的折子,不能这么写。”
郭巨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太了解那位陛下了。
陛下不喜欢听什么“仁政”,陛下喜欢听“霸道”,喜欢听“唯我独尊”。
于是,笔锋落下,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跃然纸上:
【臣郭巨上奏:】
【江城已破。臣施行雷霆手段!】
【城中男丁,尽数贬为苦役,戴镣铐,入矿山,永世不得翻身!】
【城中女子,强行分配予军中将士为奴为婢,供其驱策,稍有不从,便严加管教!】
【此举虽有伤天和,然为大夏万世基业,臣愿背负骂名,做这千古恶人!】
【望陛下……降罪!】
写完,郭巨吹干墨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写,陛下看了肯定高兴。”
尘晟在旁边看得嘴角直抽抽:“大将军……您这是把自个儿往火坑里推啊。这要是让那帮御史看见了,不得参您一本‘残暴不仁’?”
“你懂什么。”
郭巨封好奏折,递给尘晟,“这就叫……投其所好。”
……
大夏京城,皇宫,养心殿。
正午的阳光洒在金色的琉璃瓦上。
楚渊正毫无形象地瘫在龙塌上,手里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享受着秦冷月那略显生疏的喂食服务。
“张嘴。”
秦冷月捏着一颗葡萄,语气硬邦邦的,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笑意。
“啊——”
楚渊配合地张大嘴,一口咬住葡萄,顺便还得寸进尺地轻咬了一下秦冷月的指尖。
“陛下!”
秦冷月触电般缩回手,俏脸一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能不能有个正行?”
“朕这就是正行。”
楚渊嘿嘿一笑,刚想再调戏两句,小德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前线急报!”
“郭大将军的八百里加急!”
楚渊眼睛一亮,瞬间从龙塌上弹了起来。
“快!呈上来!”
楚渊一把抢过奏折,迫不及待地展开。
一目十行。
随后,他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狂喜!
“好!好啊!”
楚渊猛地一拍大腿,高兴的抱着秦冷月兴奋地转了两圈。
“果然是朕的好将军!果然是朕的肱股之臣!”
秦冷月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陛下这是……高兴坏了?
看来今晚,免不得有一场大战了。
想到这里,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脸颊微微泛红,默默地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