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风车！”
“买！”
楚渊今天心情好，突出一个豪横。
反正都是花钱，花在哪不是花？
父子俩逛到一处茶楼。
里面说书先生正讲到大夏一统燕地，大败魏国和北狄的段落，引得满堂喝彩。
楚怀真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战事。
他只是歪着小脑袋，好奇地听着周围茶客的议论。
“这魏国一倒，下一个就是宋国了吧？”
“我看吴国也够呛，上次水师都被咱们灭了。”
“最好全打下来，省得他们天天在背后搞小动作。”
听着听着。
楚怀真突然拉了拉楚渊的衣角。
他抬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用一种极其天真的语气，问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父皇。”
“为什么……这世界上有这么多国家啊？”
楚渊一愣。
他蹲下身，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
“为什么这么问啊？”
楚怀真眨了眨眼，奶声奶气地说道：
“因为我听他们说，国家多了的话，就要打仗。”
“打仗，就会死人。”
“怀真不喜欢打仗。”
他看着楚渊，眼神清澈。
“难道……没有一个国家的世界吗？”
有道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楚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儿子那双纯净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前世的世界，倒也算是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一个国家”。
但这个世界……
楚渊初为人父，自然不愿意用“小孩子别问那么多”来敷衍儿子。
他想了想。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前世，最喜欢的一个朝代，最敬佩的一个皇帝。
奋六世之余烈，一统七国。
车同轨，书同文。
嬴政！
一个传奇的男人。
楚渊抱起楚怀真，在茶楼的角落里坐下。
他决定，给儿子讲一个故事。
“怀真，父皇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大地上，也不是一个国家。”
“而是有七个，非常非常强大的国家。”
“他们互相打了好几百年，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死了无数无数的人。”
楚渊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后来，其中一个国家，出现了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男人。”
“他觉得，这样打下去，不行。”
“他想让所有人都过上不打仗的日子。”
“于是，他和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他们一家人，用了整整六代人的时间，努力让自己的国家变得强大。”
“最后，轮到他的时候，他率领着千军万马，一个一个，把其他六个国家，全都打服了。”
“从此，天下，就变成了一个国家。”
楚渊一边讲，一边用茶水在桌上画着简陋的地图。
他讲得很投入。
因为，这也是他自己心中的一段热血。
“统一之后，他还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比如，他让所有国家的车轮，都变得一样宽，这样路就不会坑坑洼洼。”
“这叫，车同轨。”
“他还让所有国家的人，都用同一种文字写字，这样大家就能看懂对方写的信，不会产生误会。”
“这叫，书同文。”
“他还规定，买东西用的秤，量米用的斗，都要一模一样。这样，就不会有黑心商人缺斤少两了。”
“这叫，统一度量衡。”
“最重要的是，”楚渊顿了顿，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把原来那些国家的王公贵族，全都废掉了。”
“把天下划分成一个个的小块，叫‘郡’和‘县’。然后，派自己最信任的官员去管理。”
“这样，权力就全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的手里。”
“再也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发动战争了。”
“他，开创了一个叫‘大一统’的时代。”
楚渊讲完了。
他看着怀里似懂非懂的儿子，笑了笑。
“怎么样，这个故事，好听吗？”
楚怀真抱着拨浪鼓，点了点头。
“好听。”
“那个人，好厉害。”
“是啊，他很厉害。”
楚渊揉了揉儿子的头，心中感慨万千。
而他没有注意到。
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小德子，已经听得浑身僵硬，冷汗直流。
他的脑子里，仿佛有无数道惊雷炸开！
陛下……
陛下他……
这哪里是在讲故事！
这分明是在说他自己啊！
奋六世之余烈？大夏立国至今，不也正好是第六代皇帝吗？！
一统七国？陛下如今的目标，不就是要扫平六国，一统天下吗？！
车同轨，书同文……
废分封，立郡县……
小德子的心脏狂跳。
他终于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陛下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修运河，办艺考，搞什么“三十宰相制”，甚至这次南巡！
全都是为了那个终极的目标！
一统天下！
建立一个前无古人，万世一系的无上皇朝！
小德子看向楚渊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狂热的朝拜。
…………
夜晚。
大内阁的楼船上，灯火通明。
宰相们结束了一天的巡查，再次齐聚一堂。
“对付南方那几个首鼠两端的家伙，光靠打，是不行的。”
一个新晋宰相，原兵部官员的王半山，站了出来。
“他们现在抱成一团，我们强攻，只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所以，我以为，当用——”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