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万金抵达燕地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但他精神矍铄。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数以万计的民夫，在官府的组织下，井然有序地修建着堤坝时，眼中的光芒，就更亮了。
“首辅大人，您看。”
负责此地工程的工部侍郎，指着那热火朝天的工地，一脸的与有荣焉。
“按照陛下的旨意，我们不仅要修一座大坝。”
“还要将这周边的河道，全部拓宽、挖深！”
“这工程量，比再修一条大运河，也差不了多少了！”
柳万金，点了点头。
他看着那些，虽然衣衫褴褛，但脸上却洋溢着希望的灾民。
看着那些，由官府搭建的，可以顿顿吃上肉粥的食堂。
心中，对陛下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层。
以工代赈。
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
但古往今来，能做到的，有几人？
也就是陛下！
也只有大夏，才有这个底气！
“朝中的事，怎么样了？”柳万金随口问道。
侍郎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回首辅大人。”
“陛下……新设了群相制。”
“如今内阁，有三十二位宰相。”
“哦？”
柳万金，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
他明白了。
陛下，这是嫌京城那些世家，太碍事了。
用一个“群相制”，将所有人的权力，都稀释掉。
让他们在内阁里，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去争，去抢，去斗！
而他柳万金。
则被派到这最重要，也最需要办实事的地方来。
这，是何等的信任！
“陛下圣明。”
柳万金，朝着京城的方向，深深一拜。
“我等，只需办好陛下的差事，便可。”
“至于朝堂上的那些纷争，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他有一种预感。
等这座，足以载入史册的，燕地大坝修好之日。
就是他柳万金，重回权力巅峰之时！
…………
北狄，王帐。
张脩，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高句丽使者，眉头紧锁。
“你说，我北狄的勇士，洗劫了你们的边境小镇？”
“大王！千真万确啊！”
使者，磕头如捣蒜。
“那领头的将军，自称是您的侄子，阿古达！”
“还……还留下了朴正欢将军的头颅！”
张脩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阿古达？
他什么时候，派阿古达去高句丽了？
他手下的将领，虽然贪婪，但绝不敢，违背他的军令！
这其中，必有蹊跷！
“来人！”
“去查！”
一个时辰后。
一名亲卫，匆匆走了进来。
“大王，查清楚了。”
“不是我们的人。”
“根据高句丽人的描述，那伙骑兵，人马俱甲，装备的，是从未见过的黑铁重甲。”
“而且，他们来自……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
黑铁重甲？
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浮现在了张脩的脑海里。
金珍族！
是他们！
张脩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那个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的民族，他有所耳闻。
凶悍，残忍，如同野兽。
没想到，他们竟然也开始南下了。
不过……
张脩的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打的，是高句丽。
不是他北狄。
这，就有意思了。
他张脩，现在正和大夏，在燕地打生打死，陷入僵局。
根本没空理会高句丽。
金珍族，想去咬一口？
那就让他们去咬！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说不定，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自己还能过去，捡点便宜。
稳赚不赔的买卖！
“知道了。”
张脩，挥了挥手，示意亲卫退下。
然后，他看向了那个，还在地上发抖的高句丽使者。
“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
“这件事，与我北狄无关。”
“但，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忠告。”
“准备，亡国吧。”
…………
金珍王帐。
完颜谷，听着儿子完颜阿骨，那眉飞色舞的汇报，放声大笑。
“好！好啊！”
“我儿阿骨，果然是我金珍族，第一勇士！”
五百人，破一镇。
杀敌上千，自身，无一伤亡！
还带回来了，成箱的金银，和几十个，皮肤白得像牛奶一样的女人！
高句丽，果然是天堂！
“阿爸！”
完颜阿骨，兴奋地说道。
“那北狄，正在和南边的什么大夏国，打仗！”
“根本，顾不上我们！”
“这高句丽，就是一块，送到我们嘴边的肥肉啊！”
完颜谷，眼中的贪婪之火，熊熊燃烧。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们金珍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片，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吃的，是冻成冰坨的肉干。
喝的，是融化的雪水。
现在！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