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内阁。
气氛,压抑得可怕。
一张张,写满了《纸币论》详解的纸,被摆在每个阁臣的面前。
首辅柳万金,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他已经坐在这里,整整一个时辰了。
底下的几位阁臣,也是个个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终于。
兵部尚书王远,忍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
“荒唐!”
“简直是荒唐透顶!”
王远吹胡子瞪眼地说道:“用纸当钱?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我大夏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吏部尚书陈宽,也跟着附和道:“王大人所言极是。”
“金银之贵,在于其稀。”
“纸张之贱,随处可见。”
“以贱代贵,此乃乱国之策!万万不可!”
然而。
他的话音刚落。
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张大人,此言差矣。”
说话的是内阁行走学士,欧阳昶。
他是皇后欧阳蓉的堂兄,也是欧阳家,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内阁的自己人。
欧阳昶缓缓起身,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大人,想必最近都收到了不少谏言吧?”
他此话一出。
在座的几位阁臣,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确实。
这几天,拜访他们府邸的言官、同年、故旧,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
说的话,也都大同小异。
核心思想就一个。
《纸币论》,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必须尽快通过!
至于,为什么是好事?
那些人,也说得头头是道。
什么方便商贸流通,什么增加朝廷财力……
总之,就是一句话。
谁要是不支持《纸币论》,谁就是大夏的罪人!
欧阳昶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冷笑一声。
一群老狐狸!
他继续说道:“《纸币论》的好处,时运状元,已经在文章里,说得很清楚了。”
“此策若成,我大夏国力,必将,一日千里!”
“至于,王大人担心的脸面问题……”
欧阳昶顿了顿,笑道:“当今天下,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脸面!”
“只要我大夏,能凭借此策,一统天下,到时候,别说用纸当钱,就算是用石头当钱,谁又敢多说半句?”
他的一番话,说得在场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一时间。
内阁之中,竟然隐隐分成了两派。
吵得,不可开交。
欧阳昶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他何尝不知道。
这《纸币论》,就是一柄双刃剑。
用好了,可以开疆拓土,成就万世霸业。
用不好,就是信用崩塌,天下大乱!
而那些鼓动他在内阁支持此事的家族长辈们,眼中看到的只有那闪闪发光的利益!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背后隐藏着多大的风险!
权力,家族……
有时候真是让人身不由己啊。
“咳咳!”
就在此时。
一直沉默的柳万金,终于开口了。
他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
整个内阁,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大夏朝堂上,定海神神一般的内阁首辅身上。
“诸位。”
柳万金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纸币论》,事关重大,非同小可。”
“它,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
“更是一个,外交问题,军事问题!”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纸币论》详解。
“时运状元,在里面说得很清楚。”
“纸币的推行,必然会触及到,吴、蜀、魏、狄等国的,根本利益。”
“这等于是,在向天下宣战!”
“前首辅王忠大人,昨日曾派人送信于我,也表达了同样的担忧。”
柳万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向天下宣战!
这四个字,太重了!
重到,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阁臣们,此刻全都低下了头。
是啊。
他们,只看到了发行纸币的好处。
却忽略了这背后可能引发的滔天巨浪!
一旦大夏真的开始,用纸币去掠夺周边列国的财富。
那必然会招致,所有国家的联合抵制,甚至是联合出兵!
到那时。
大夏将要面对的,就不是一个魏国,一个北狄了。
而是,整个天下!
“此事已经超出了,我等臣子所能决断的范畴。”
柳万金站起身,对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躬。
“唯有请陛下圣裁!”
…………
养心殿。
楚渊正闭着眼睛,享受着两名宫女的按摩。
一名锦衣卫千户,正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汇报着。
“启禀陛下,燕地东部战线,皇后娘娘连战连捷,北狄主力,已呈败退之势。”
“西部战线,郭槐将军的地道战,也颇有成效,魏军被骚扰得,不胜其烦。”
“南方运河工程,进展顺利,预计明年开春,便可全线贯通。”
“京城的水泥大道,也已初具雏形……”
听着一条条,好消息。
楚渊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越来越烦躁。
又打胜仗!
又搞基建!
这国运值,还让不让人降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
楚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退下吧。”
“是。”
锦衣卫千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楚渊睁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飞升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就在这时。
欧阳蓉,端着一碗参汤,款款走了进来。
“陛下,还在为国事烦忧吗?”
她柔声说道,将参汤,递到楚渊嘴边。
“这是臣妾,亲手为您熬的。”
楚渊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他看着,眼前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果然,看美女可以保持心情愉悦。
“什么事?”
楚渊懒洋洋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