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庭。
巨大的黑色王帐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鲜血。
张脩,这位从极北苦寒之地杀出来的枭雄,正拿着一块磨刀石,一遍又一遍,打磨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弯刀。
“嘶啦……嘶啦……”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大帐中回响,敲打在每一个北狄将领的心上。
在他的脚边,扔着一份皱巴巴的《大夏时报》。
那上面,用最醒目的朱红大字,印着一个足以让任何君王都为之疯狂的数字。
十四亿!
“呵。”
张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起头,那双狼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困惑”的光芒。
他看着帐下那些,同样是一脸茫然的彪悍将领,缓缓开口。
“本王,十三岁杀人,十五岁领兵。”
“打了半辈子的仗。”
“本王一直以为,打仗,就是烧钱。”
“烧粮草,烧兵甲,烧人命。”
“谁能告诉我。”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份报纸。
“这仗,怎么还能越打越有钱?”
“打仗,还能赚钱?”
整个王帐,死一般地寂静。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在草原上靠劫掠为生的蛮族的认知范围。
张脩,笑了。
笑得很冷。
“想不通,就对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堪舆图前。
“因为我们跟他们玩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我们还在玩刀子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玩脑子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大夏那片广袤无垠的版图上。
“十四亿的税收……”
他喃喃自语。
“这说明,大夏已经完成了自给自足。”
“他可以一边打仗,一边发展。”
“他会越来越强。”
“强到,我们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帐内的一名谋士,壮着胆子,躬身说道:“大王,或许……那夏帝沉迷享乐,并无北伐之意?”
“天真!”
张脩,猛地回头,厉声喝道!
“夏国,必伐我北狄!”
“理由,有四!”
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
“第一!国仇!”
“我们,占了草原的西北半壁!这是从他嘴里抢食!他岂能容忍?”
“第二!历史!”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与草原部落,便是世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无共存之理!”
“第三!国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大夏国力膨胀到如此地步,他绝对不会允许,在他的北方,还有一个统一强大的北狄存在!”
“第四!”
张脩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个夏帝,楚渊!”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这十六个字,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是一个绝对的,强硬派!”
“一个比本王,还要霸道百倍的君王!”
“所以……”
张脩,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毙!”
他猛地一拳,砸在堪舆图上!
“传我王令!”
“全军备战!”
“本王,要亲自南下!”
“先发制人!”
…………
三日后。
魏国与北狄交界的边境。
一座不起眼的哨塔之内。
两个同样身披黑色斗篷,气息渊渟岳峙的身影,秘密会晤。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只知道,当他们各自离去时。
北方的天空,风云变色。
…………
又过了七日。
一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响了日渐沉寂的燕国。
魏国派往燕国的使者,在驿馆之内,七窍流血,中毒身亡!
消息传回魏国。
魏帝曹斌,当庭震怒!
他甚至没有给燕国,任何解释的机会。
一封措辞强硬的国书,便被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燕帝的案头。
国书的内容,简单粗暴。
第一,交出凶手。
第二,赔款。
十亿两白银!
“哈哈哈哈!”
金銮殿上。
燕帝看着这份国书,笑出了眼泪。
他笑得,前仰后合。
笑得,撕心裂肺。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