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沉吟片刻：“如果资金不是问题，那么确实有一些机会。近几年国内半导体行业投资热，催生了不少独角兽企业，但很多企业估值虚高，实际技术和市场能力并不匹配。需要仔细甄别。”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工作。”
陈宾点头，言归正传道：“今天会议的第一项议题：确定第一批重点接触的并购标的。叶总，你先介绍一下初步清单。”
叶婉秋打开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复杂的产业地图，标注了数十家企业，按照材料、制造、设计、封测等环节分类。
“经过初步筛选，我们锁定了十二家潜在目标。”
叶婉秋开始逐一介绍。
“材料领域，华晶科技是最值得关注的，他们在碳化硅衬底材料上国内领先，但缺乏扩产资金；制造环节，矽能电子的特色工艺很有价值，特别是高压功率器件；设计公司中，晨芯设计的团队很扎实，但受限于流片成本，一直做不大……”
陈宾听着，偶尔提问。
三位顾问也加入讨论，从技术前景、团队实力、客户结构、专利布局等多个维度分析每家企业的优劣。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中途只有助理进来添过咖啡。
当叶婉秋介绍完最后一家企业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一点。
“很好。”
陈宾总结道，“我们将其分为三个优先级：第一优先级是必须拿下的核心目标，共四家；第二优先级是争取目标，五家；第三优先级是备选，三家。张博士、李女士、王先生，请你们分别带队，对第一优先级的企业做深度尽调，一周内我要看到详细报告。”
“一周？”
王志强面露难色：“正常的尽调至少需要一个月。”
“我们没有一个月的时间。”
陈宾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道：“用三倍的人手，全天候工作。如果需要，可以聘请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和顶级律所协助。钱不是问题，时间才是。”
他转向叶婉秋：“第二件事，人才猎聘进展如何？”
叶婉秋调出另一份文件：“已经联系了五家顶级猎头公司，重点瞄准三类人才：一是国际大厂有十年以上经验的华人专家；二是国内领军企业的核心技术骨干；三是有成功并购整合经验的高管。初步接触了十七位，有六位表示感兴趣，但都在观望。”
“提高待遇。”
陈宾果断说，“在现有市场水平上翻倍，特别优秀的可以翻两倍。同时，承诺技术主导权，我要的是真正能做事的专家，不是来当摆设的。给他们足够的舞台和资源。”
一位投资总监皱眉：“陈总，这样会扰乱行业情况，也可能引起其他企业的不满……”
“那就让他们不满。”
陈宾淡淡道：“这个行业缺的不是钱，而是顶尖人才。如果我们能用更高的薪酬和更好的平台吸引到最优秀的人，那是我们的本事。市场本来就是竞争的。”
会议室里一时安静。
几位高管交换着眼神，既为陈宾的决心震撼，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三件事。”
陈宾继续道，“资金安排。叶总，昨天说的资产处置方案有进展吗？”
叶婉秋点头：“已经筛选出第一批可处置资产，包括部分商业地产、股权投资项目和金融产品，总价值约三百亿。如果快速变现，可能会有5-8%的折价。”
“接受折价，加速推进。”
陈宾指示，“同时，联系我们的合作银行，以远方资本和银晖计划=的资产为抵押，争取至少五百亿的并购贷款授信。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八百亿的资金到位。”
负责财务的副总裁倒吸一口凉气：“陈总，这么大规模的融资和资产处置，会对我们的财务状况造成很大压力，也可能影响远方资本的市场信誉……”
“短期压力是为了长期回报。”
陈宾看向他，淡淡道：“我知道风险，但这件事必须做。”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明白陈宾是破釜沉舟了。
会议结束时，已是下午一点。陈宾让助理订了午餐送到会议室，高管们简单用餐后，又继续分组讨论细节。
陈宾自己则回到办公室，关上门，需要一点时间独处思考。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全景，他忽然想起刚刚得到系统时候的自己。
那时的他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会站在这里，筹划着要改变一个国家的产业格局。
手机震动，是吴雨霏发来的消息：“记得吃饭。需要我给你送午餐吗？”
陈宾心中一暖，回复：“公司吃过了。晚上可能晚归，不用等我。”
几乎同时，另一条消息跳出来，来自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但陈宾认得那是他在政府部门的一位朋友。
“陈总，听说你们有大动作？方便时回电。”
陈宾拨通电话。对方没有寒暄，直入主题：“半导体和芯片？这个方向很好，国家正需要民间资本大力投入。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在一定范围内，我们可以提供支持。”
“感谢领导关心。”
陈宾谨慎回应，“我们确实需要一些政策层面的便利，比如并购审批的绿色通道、人才引进的落户支持、研发投入的税收优惠……”
“这些都可以谈。”
对方想了一下说道：“但我要提醒一句，这个行业水很深，国际势力盘根错节。你们动作太大，可能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遇到阻力是必然的。做好准备。”
“我明白。”
陈宾沉声道。
挂断电话后，陈宾在窗前站了很久。政府的态度比他预期的更积极，这无疑是利好。
但那个警告也绝非空穴来风，半导体是全球竞争的焦点，任何试图改变格局的新玩家，都会面对旧势力的围堵。
傍晚六点，叶婉秋敲门进来，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明亮。
“阿宾，三支尽调团队已经组建完毕，明天一早飞往各自目标企业所在城市。猎头那边反馈，又有四位专家表达了明确意向，其中两位愿意下周就来面谈。”
“很好。”
陈宾点头笑道：“另外，我可能需要出国一趟。”
叶婉秋一愣：“出国？”
“有些技术和人才，只在国内找是不够的。”
陈宾走到世界地图前，指向几个地点，“台湾、韩国、日本、美国硅谷、欧洲的荷兰和德国……这些地方有我们需要的顶尖技术、设备和人才。虽然地缘政治敏感，但我们必须尝试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