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宾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目光也投向窗外，“是啊，所以这次不急，我们慢慢走。”
开了两个多小时，在一个服务区，两人换了位置。
由陈宾驾驶，叶婉秋则放松下来，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保温杯，给陈宾倒了杯温水，又细心地剥好水果递到他嘴边。
车内回荡着舒缓的轻音乐，两人偶尔闲聊几句，聊聊窗外的景色，聊聊老家可能的变化，更多的时候是享受着这份默契的安静。
时间在车轮的滚动中悄然流逝，阳光从正午的炽烈逐渐变得温柔，染上了黄昏的暖金色。
当他们再次交换座位，由叶婉秋完成最后一段路程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远方的许都市轮廓在夜色中显现，点点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晚上八点整，迈巴赫GLS600平稳地驶下了高速，进入了许都市区。
熟悉的街道，略显不同的夜景，一种混合着亲切与近乡情怯的感觉涌上陈宾心头。
“终于到了。”
叶婉秋轻轻呼出一口气，连续开车让她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明亮。
“嗯，到了。”
陈宾看着窗外闪过的、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景，点了点头。
他伸手过去，轻轻握了握叶婉秋放在档杆上的手，关切道：“辛苦你了。”
车子穿过市区，向着陈宾父母家的方向驶去。
家，就在眼前了。
车停稳的瞬间，楼道里的声控灯恰好亮起。
陈宾深吸一口气，那混着老旧楼宇特有气息的空气，瞬间勾起了无数记忆。
“别紧张。”
他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到叶婉秋有些紧张的样子，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背笑着安慰一下。
“我不紧张。”
叶婉秋回以温婉的微笑，理了理微皱的衣摆，深呼吸了一下，打开车门下车。
陈宾将两人的行李从后备箱内取出，那些礼物则没有拿出来，太多了，他准备等到明天再拿。
后备箱取行李的轻微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就在陈宾拉起行李箱拉杆的同时，四楼一扇窗户的灯光后，人影晃动了一下。
接着就听到一阵噔噔噔的下楼声。
当陈宾和叶婉秋走到单元门口，楼道的铁门就“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出现在门口的，是陈宾的母亲李素琴。
她围着一条干净的碎花围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期盼和笑容，目光先在儿子身上迅速扫过，随即就落在了他身旁的叶婉秋身上。
“妈。”
陈宾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回家的松弛。
“阿姨好。”
叶婉秋几乎是同时微微躬身，声音清柔，笑容得体。
“哎，好，好！”李素琴连声应着，赶紧侧身让开。
“听到车响就猜是你们到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凉。”
她说话间，眼神又不自觉地多在叶婉秋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热情和欣喜。
楼道狭窄而熟悉，墙壁上还留着陈宾小时候刻画的模糊印记。
三人走上四楼，家门大开着，客厅明亮的灯光倾泻出来，带着家的暖意。
父亲陈建国站在门口，身材依旧硬朗，脸上带着一贯的沉稳笑容，只是眼角的皱纹在看到儿子时，明显地舒展开来。
“爸。”
“叔叔好。”
“到了就好，路上辛苦了吧？快进屋。”
陈建国接过陈宾手里的行李箱，目光温和地看向叶婉秋，点了点头。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一尘不染。
旧式的布艺沙发套着干净的罩子，玻璃茶几上摆放着早已洗好的水果、瓜子和茶杯，显然已等候多时。
熟悉的家具布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饭菜香和一种属于家的温馨气息。
“婉秋，来，快坐，喝口水。”
李素琴热情地拉着叶婉秋在沙发坐下，麻利地给她倒了杯热茶，“路上堵不堵？开了这么久，累坏了吧？”
“谢谢阿姨，不累的，我和陈宾换着开的。”
叶婉秋双手接过茶杯，指尖感受着瓷杯传来的温热，笑容温顺。
陈宾把窝在熟悉的单人沙发里，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他看着母亲围着叶婉秋问长问短，父亲虽话不多，但也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笑，偶尔插问一句关于路况和车的问题。
这场景和他预想的几乎一样，路上的时候已经和叶婉秋演练了一遍。
李素琴的注意力一直在叶婉秋身上，笑着问道：“婉秋是哪里人啊？”
“听小宾说，你现在主要是帮他处理些公司的事情？真是能干。”
“平时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明天阿姨给你做。”
问题接踵而来，却都带着婆婆看待儿媳妇的关心。
叶婉秋一一应答，声音不疾不徐，态度落落大方，说到自己家乡和日常工作时，言谈举止间透露出的温婉，让李素琴眼中的满意之色越来越浓。
陈宾偶尔插科打诨：“妈，您这是查户口呢？婉秋胆子小，别吓着她。”
李素琴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瞎说，我跟婉秋说说话怎么了？”
她又转向叶婉秋，语气亲昵了些，“这小子，就知道护着你。”
叶婉秋抿嘴轻笑，抬眼看了陈宾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聊了一会儿，李素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光顾着说话了，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锅里一直温着鸡汤和几个菜，这就给你们端出来。老陈，来搭把手。”
陈建国应声起身去了厨房。
客厅里暂时只剩下陈宾和叶婉秋。
陈宾凑近些，压低声音：“怎么样？我妈话有点多，没烦着你吧？”
叶婉秋轻轻摇头，眼神柔和：“没有，阿姨很热情，叔叔也很和气。”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这里……很有家的味道。”
这时，李素琴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出来，香气四溢。
她看着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灯光下，儿子挺拔，姑娘清丽，怎么看怎么般配，脸上的笑容愈发欣慰。
“来来来，先喝碗汤暖暖胃。婉秋，尝尝阿姨的手艺。”
鸡汤金黄清亮，上面飘着几颗红色的枸杞和碧绿的葱花。
叶婉秋在李素琴期待的目光中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鲜美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绽放。
“很好喝，阿姨，您的手艺真好。”
叶婉秋由衷地赞叹。
这一句夸赞，让李素琴笑逐颜开，连声说：“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
陈宾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又看看小口喝汤、姿态优雅的叶婉秋，心里那根微微紧绷的弦，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回家的第一关，似乎过得异常顺利。
他就是不知道以后再带其他女人回来的时候，老爸和老妈是会惊愕还是依旧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