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恶兽坟,名为“养胎殿”的最终房间内。
扭曲魔尊、戮虫,骨髓深处涌出来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一寸寸冻结肉身。
第二位人族五阶强者?
绝对不可能出身西域人族,他们来自北域?
可是,入侵大战刚刚停歇,他们怎么敢冒着巨大的风险横渡域边,反攻西域?
又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雄鹰……爪中攥枪……”
冥河乌蟾的心脏在胸膛中狂跳。
传说北域的斗尊虽然很能打,但终究上了年纪,一直卡在至尊初期的境界。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它们五个加一块,必定占据绝对上风。
但……果然还有帮手?
那份张狂的背后,是绝对的自信,既源自自身,也牵涉……其他的人族强者?
冥河乌蟾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体温正在飞速流逝,冥河水面因为恐惧而晃动深黑色的涟漪。
“他是枪尊者!玄苍北域的那个枪痴!”
归寂金鸾由牙缝中吐出暴虐的言语,“就是他打杀了窃命夫人!坏我亡骨天国的基业!”
扭曲魔尊、戮虫闻言,寒意直冲天灵盖,听觉、视觉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冰霜,眼前的世界失去斑斓色彩,只有灰白的轮廓在那苦苦支撑。
窃命夫人,理论上和兽胎死童同一个级别!
她也拥有五阶巢穴之门,并且有两位亲近黑暗法则的至尊守护兽誓死追随。
能将她斩杀,哪怕它们对于“枪尊者”这个名讳颇为陌生,也不难揣测,此人的实力很可能高一个境界,位列至尊种中期!
“诶,这几个大块头不顶事啊,还没开打呢,战意就熄灭了,这哪行?”
萧景天抠着鸭蹼,小有遗憾。
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呢?不应该歇斯底里疯狂到底吗?活了大几百年的老家伙,威风凛凛的魔物至尊,畏畏缩缩像话吗?
罢了,看到数量超出预期的份上,帮它们解脱吧。
暴乱狂斗鸭不再玩世不恭,羽毛根根逆张,尤其是颈部的蓑毛,如斗士举起圆盾,整个身形膨胀一圈。
随后,淡金色的斗气升腾,最原始的野性点燃他的双眸,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嘎嘎声,翅膀一抖,扇得噼啪乱响,以压顶之势扑向兽胎死童。
“他不是初期!”
兽胎死童齿缝中蹦出几个字,躯体忽然融入背后的蛋中。
幸运活下来的宾客,立即感受到极低频率、能让内脏跟着共振的嗡鸣。
继而,陈腐的暮气冲击鼻腔,某种有形的污秽钻入体内,它们的脑海中浮现血海漂橹、瘟虫蠕动、黏液裹尸的画面,生平最阴暗、最邪恶的时刻,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这才像话!”
萧景天大笑,如果连门主都放弃垂死挣扎,这一战当真寡淡无味。
“老萧,给你百息,弄不死我来。”
枪尊者变作的『雄霸枪鹰』,平静发声,落在众兽心中,无异于催命符纸。
冥河乌蟾、归寂金鸾、扭曲魔尊、戮虫,四兽狂震。
因为枪尊者撂下一句狠话,犀利的目光马上盯住了它们。
并且,他没有抓枪的那只爪子,朝它们勾了勾爪尖,其中挑衅的味道不言而喻。
“大公,提起心气!配合老童还有一线生机,不然才是真的找死!”
冥河乌蟾朝着扭曲魔尊大吼。
后者灵魂震颤,因为恐惧而僵硬的死亡附肢,终于恢复行动力。
旁边,戮虫举起镰刀臂,复眼充血,口器开裂,血水渗透虫甲,竟主动开启拼命技能,邪恶光芒明灭不定。
枪尊者猛地冲向冥河乌蟾。
爪中长枪,发出过载的咆哮,在一声砰然巨响中,刺穿大蟾蜍引以为傲的肥腻蟾皮。
黑色的煞气挣扎地溢出,然后又试图重新返回本体。
可漏气的皮囊如何承载这一份本源?
枪尊者只是随意一点,蟾皮一路炸开,足以溶解一切的剧毒黑雾,没能蒸发扩散,就被枪尖沸腾的霸道战意强行抹平。
“剥夺其名,崩解其体,埋于虚无,葬灭于空——归寂,咒杀!”
归寂金鸾,突然变出五个分身,六鸟合围雄霸枪鹰,头顶似刀片形状的锋利器官,凝练六点米粒般渺小的光团,难以形容的、代表终结的毁灭杀机,赫然侵袭雄霸枪鹰的本体。
“就这?不自量力!”
雄霸枪鹰持长枪横扫,每一道枪影都卷起法则乱流,他两眼似星辰,平视归寂金鸾,却又有着俯瞰凡人的无上仙威,枪尖旋转、突进,五道分身瞬息破灭,暴露出来的金鸾真身,两翅上犁出鲜血淋漓的灼痕。
归寂金鸾一丁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雄霸枪鹰的长枪轰然连刺,疾如旋风,密如织网,归寂金鸾先后凝练罡气、护盾、屏障,都是一枪点破,从无失手。
“天神俯瞰人间,蝼蚁仰望星辰,天一定至高?地一定卑贱?看我手中长枪答不答应!”
枪尊者随意轰退碍眼的扭曲魔尊、戮虫,枪出如惊雷,雷声不停,枪影不灭,锋芒不止。
当绚烂的彩虹,撑开天幕,为这片世代盘踞黑暗的土壤,驱散一丝邪恶。
归寂金鸾带着难以置信之色,被那道枪意贯穿四肢百骸,它的躯体炸成无数燃烧的碎片,云海间,恍如下起一场金黄色的神圣之雨。
“第二个,轮到你!”
雄霸枪鹰振翅,看上去毫发无伤,枪尖对准冥河乌蟾,锐利鹰目中只有强者审视弱者的无情。
霸者,皆为暴君,奉行“我即是真理”。
你们的结局我已经看到,僭越者——可以死了!
“逃!”
扭曲魔尊、戮虫,突然窜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