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兵抵着下巴做深思状,忽然提高几分音量,喜气洋洋道:
“是不是体型贼大,肚子下还有八个轱辘那个?老夫见过他!”
“在哪?!”熔喉虎原本有些许的不悦,此时烟消云散,两眼紧紧盯住这位新来的亡灵君主,心神紧绷,呼吸骤停。
“虎前辈,你的火焰太吓亡灵了……”
孤兵象征性往后退了一步,抚着胸前的盔甲,用十二分后怕的语气自言自语:
“烧一下,不死也是重残,虎兄在外面一定是某座大山的霸主,招惹不得,招惹不得……”
“快说!”熔喉虎压下熔炎,灼热缓慢降温,语气愈发不耐烦。
“这位蟹兄方才说,虎前辈会有厚礼相赠……”
孤兵挫着手掌,又是胆怯,又是惭愧,就连座下的大蜥蜴也扭捏起来:
“实不相瞒,我与那骸骨甲虫一见如故,方才还称兄道弟的,转头就要出卖它,心中不忍啊……”
熔喉虎抖着一张阴鸷的虎脸。
显然,它的脾气不太好,能强行忍住,殊为不易。
“呼!”熔喉虎吐出一口白烟,忽然一爪子扬起,割下背上一块赤红色的结晶:
“这是与我伴生的封火石,含在嘴中,能帮你抵御数分钟火元素的侵蚀,不算重礼,却也不轻,你这种挣扎在生死之间的亡灵君主一定用得到。”
“现在可以说了吧?事不过三,我不想再问第三遍!”
“是是是,当然当然!”
孤兵笑呵呵接住晶石,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爱不释手。
随后,他收起晶石,调转蜥蜴头,大义灭亲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那甲虫心念的机缘,虎前辈定能截胡!”
熔喉虎嗯了一声,狰狞而笑,呢喃自语:“与我争宝,虎口夺食,找死的东西!”
说罢,骑士在前面踱步,老虎跟在后面,渐行渐远。
隐约能听到熔喉虎催促的声音,然后骑士用无辜的语气答复“境界太低”、“压力太重”、“虎前辈请多担待”,熔喉虎似乎龇牙,但最终还是把不满的情绪吞入肚中。
“小仙女,怎么说,去瞅瞅?”八宝蟹贴近问道。
红棉袄小姑娘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不答话,微微思量后,调整前进的路线,吊在一骑一虎的身后。
约莫一小时。
前方猛然传来喝骂声。
血樱眸光泛冷,八宝蟹看热闹心切,皆是快速接近。
“蠢货!贱种!橘灯焰是老子的囊中之物,你敢提前炼化?!”
“出了道场,我要将你剥壳抽骨,你最好永远呆在道场不出去!最好别被我寻到根脚!不然与你有关的一切生灵,唯死而已!”
熔喉虎膨胀体型,仰着脑袋正在骂街。
那横飞的唾液中,也有乱窜的小火苗,看着叫鬼心惊肉跳。
血樱面无表情。
天晓得这个时候憋住不笑,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与死老虎相隔百米的地方,哈雷懒洋洋趴在地上,颅骨中顶着一簇澄净的天空蓝色魂火,腹腔中燃烧一团炙热的橙黄色火焰,一冷一热熔炼一身,丝毫不突兀,浑然天成。
“一介亡灵君主,竟能持有火元素?!”
八宝蟹观察着那头“骸骨甲虫”,瞪眼咋舌,吃惊不已。
血樱面不改色。
想了想,眼中藏好笑意,小脸严肃,“不简单。”
“是吧是吧!”
八宝蟹觉得这会儿,它和小仙女的关系终于亲近了一些,再怎么说也是同阵营的了。
正当它准备分析场上的形势,血樱瞥来的眸光中又染上霜寒之色,它张着嘴巴,只能憋住一肚子话,十分辛苦。
“喂,你大爷的,在那瞎嚷嚷啥呢?”
“这火种是哈哥先发现的,哈哥花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收服,你倒好,事后再窜出来,真有本事就不能早点领走?领不走说明菜,怎么好意思冒头找骂的?”
一番话落入熔喉虎的耳中,当真是火上浇油,暴跳如雷。
“干什么干什么?要动粗啊,哈哥劝你动动脑子,道场有道场的规矩……哟,气急败坏啦?甚好甚好,哈哥就喜欢你这种动嘴不动手的软蛋……”
有那么三五分钟,熔喉虎在那骂,哈雷也在那骂。
只是一个语密如连珠炮,脏话连篇,另一个不急不缓,条理清晰,戏谑鲜明。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八宝蟹暗中竖起钳子,钦佩至极。
这和风岭的山大王,那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敢如此不放在心上,这甲虫不是身怀底牌,就是背景过硬,有机会与虎臭屁掰手腕。
“姐,这声音有点熟悉啊,咱们凑个热闹?”
两道身影从另一侧切入。
一个信步闲庭,女子绝色。
一个低头哈腰,阿谀谄媚。
然后……
幼牙一愣,盯住哈雷,眨眼传递信号。
哈雷摇曳魂火,暗中交流,表面不动声色。
尸妹斜着眼瞥视,看到熔喉虎饱满的臀部,眼睛一亮,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作响。
孤兵再无畏手畏脚之色,一手摸着下巴,面具下笑容玩味。
“真捅窝了???”
八宝蟹惊呆了。
它自认为感知还可以的。
这幽绿色的家伙,看着是龙,实际上尸臭滔天。
另一个龙威更重,但那不小心泄露出来的死亡威压,不遑多让。
又是两位亡灵君主??
七加二。
整整九位!
除了血族公爵能叫出种族名称,其他一个都叫不出来!
八宝蟹惊疑不定,越是思索心里越是发毛。
低头一看小仙女。
嘶!她的嘴角为什么勾起来了!她竟然在笑?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