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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杯酒释兵权

众将谢恩,躬身退出大帐。朱慈烺却独独开口:“杜爱卿,请留步。”

杜弘域心中咯噔一下,依言停步,帐内转眼只剩下他与太子,以及侍立一旁的韦小乙,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凝滞。他正自纳闷,忽听帐后传来脚步声,锦衣卫都督冯可宗那标志性的阴沉面容转了出来,无声地立在朱慈烺身侧。

杜弘域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手心微微见汗。

朱慈烺面色依旧和煦,温言道:“杜爱卿领军在外,或许不知近日南都发生了一些变故。有些事,需与你核实一番,以免生出误会。”说罢,目光看向冯可宗。

冯可宗会意,上前一步,声音平缓却带着压力:“杜都督,近日可曾接到从南京府上送来的书信?”

杜弘域略一思索,谨慎答道:“回冯都督,末将之前领命率军驰援池州、又辗转至此,军务倥偬,已有一段时日未曾收到家书了。不知京中……我父亲他……”

冯可宗并不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本督日前抓到一人,需请杜都督辨认。”他拍了拍手,帐外两名锦衣卫力士押着一个身着仆役服饰、头发花白的苍头进来。

杜弘域定睛一看,愕然道:“杜安?你……你怎会在此?”他转向朱慈烺和冯可宗,解释道:“殿下,冯都督,此人是末将家中老仆,在杜府伺候已二十余载,不知他……”

那老仆杜安一见杜弘域,便“噗通”跪倒,涕泪横流,连连磕头:“小主人!老奴……老奴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小主人啊!求小主人救命,殿下饶命啊!”

杜弘域又惊又疑,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可宗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甩在杜弘域面前的案几上:“这封信,是从这刁奴身上搜出的。杜都督,不妨看看。”

杜弘域带着满腹疑惑拿起信件,展开细读。初看几行,他脸色骤变,“唰”地跪下,急声道:“殿下!这……这信中言及我父亲牵涉谋逆已陷囹圄!?绝无可能!定是弄错了!家父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请殿下明察!”他情绪激动,额角青筋隐现。

朱慈烺虚抬一下手,语气依旧平静:“杜爱卿莫急,你再仔细看看。”

杜弘域见太子神色不似问罪,强压心中惊涛,再次将目光投向信纸,这一次看得更为仔细。看着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猛地抬头,厉声喝问那老仆:“杜安!这封信究竟从何而来?是何人书写?!”不待老仆回答,他立刻转向朱慈烺,语气笃定中带着愤慨:“殿下明鉴,此信是伪造的!字迹虽极力模仿家父,形似而神非,绝非家父亲笔!”他随即指出信中几处关键字的笔锋、架构与存档中杜文焕的真迹存在细微差异,言之凿凿。“此乃有人精心构陷我杜氏满门!请殿下、冯都督彻查,还我杜家清白!”

朱慈烺看向冯可宗,冯可宗微微点头,证实道:“殿下,杜都督所言不差。臣已比对过中军都督府内存档的杜老将军奏章笔迹。此信,系伪造无疑。”

朱慈烺这才颔首,对杜弘域道:“杜爱卿请起说话。”待杜弘域心神稍定地站起身,朱慈烺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抛出另一个问题:“杜爱卿,若你果真收到此信,信中言及你父卷入逆案,身陷囹圄,你会如何应对?”

杜弘域闻言,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似乎感到受了侮辱,但依旧挺直腰板,朗声道:“殿下!末将若见此信,必忧心如焚,担忧家父安危。但末将深受国恩,绝不敢因私废公,行背叛朝廷之事!末将……末将会立即上疏,恳请有司彻查此事,辨明真相,还我杜家清白!纵使家父果真……果真一时糊涂,末将也当大义灭亲,断不会与之同流合污!”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虽略显激动,却透着一股耿直。

朱慈烺脸上露出些许赞许之色:“很好。杜爱卿忠心可鉴,孤心甚慰。孤先告诉你,尔父在金陵安然无恙,并非身在囹圄。”看杜弘域表情明显缓和,他话锋一转,“不过,此番你父亲被牵涉进一桩谋逆案件,倒也是真。只是,并非他主动参与,而是有人欲借此利用你,以及你手中的兵权。”

杜弘域愣愣地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怒目再次瞪向那老仆杜安,厉声道:“杜安!我杜家待你不薄,你在我家二十余年,为何要勾结外人,行此构陷之事?!说!到底受何人指使?!”

那老仆抖如筛糠,磕头如捣蒜:“小主人饶命啊!老奴……老奴是鬼迷心窍!前些时日欠下了大笔赌债,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后来,后来在赌场认识一人,他说只要老奴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小主人手中,他便帮老奴还清所有债务,还另给一笔钱财……老奴只当是寻常家书,不知……不知内里是如此滔天的阴谋啊!若是知道,便是打死老奴,老奴也不敢做这等诛九族的事啊!少爷饶命,殿下开恩啊!”

杜弘域气得浑身发抖,追问道:“那人是谁?现在何处?!”

老仆一脸茫然与恐惧:“老奴……老奴不知他真名,只知他常在西城赌坊出没,人称‘陈三爷’……其他的,老奴真的不知道了!”

杜弘域又急又怒,若查不出幕后主使,他杜家的嫌疑便难以彻底洗清,不禁看向冯可宗。

冯可宗此时才缓缓开口:“杜都督不必着急,此事,本督已查清了。这位陈三爷,是陈洪范府中管家。”

“陈洪范?!”杜弘域如遭雷击,满脸难以置信,“他……他与我父亲是军中多年老友,平素往来密切,关系莫逆……他,他为何要如此害我杜家?!”

朱慈烺轻轻叹了口气,道:“因为这陈洪范,早已暗通北庭,成了建奴的奸细。此次,他便是想利用你救父心切,煽动你麾下兵马,在金陵城发动兵变,助那废帝弘光复辟,搅乱我江南局势,好让北庭有机可乘。”

杜弘域听得浑身冰凉,继而气得浑身发抖,他“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声音带着悲愤与决绝:“殿下!末将对此阴谋一无所知!末将对朝廷之忠心,天日可表!末将愿即刻交出兵权,听候殿下发落!只求殿下,恳请冯都督彻查此案,还我杜家一个清白!”说罢,重重叩首。

朱慈烺起身,亲手将杜弘域扶起,正色道:“孤信你。此番你死守池州,立下大功。你的忠心,孤已看到。这样吧,你的部队,暂时交由孤派人整训,你无需担忧。孤并非要夺你兵权,日后对你另有重用。只要你忠于朝廷,朝廷必不负你杜家。”

杜弘域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激涕零,连忙谢恩:“末将谢殿下信任!末将定当竭尽驷钝,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朱慈烺扶他坐下,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低声道:“既然对方设下如此毒计,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杜爱卿,孤需要你帮孤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