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十二年(1569)
岁末。
寒风凛冽。
幕府以“拜谒将军,恭贺新年”为名,向天下各路大名发出上洛邀请。
然而这份御内书的署名,却是织田信长的花押,以及“天下布武”的印章。
很显然,这是一种政治上的试探。
筒井顺庆自然在受邀行列。
是站队幕府将军?还是站队织田信长?
亦或是保持中立?
这需要一个准确的判断。
因为他知道,从明年开始,以织田信长为主的派系,将会遭到周边势力的连续进攻。
所以筒井顺庆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只招来家中几名重臣和近臣,开个小会商议此事。
于是他命人召来:
四家老:慈明寺顺国,森好之,松仓重信(右近),岛清兴(左近)。
七军师:神森出云,白井胤治,本多正信,沼田祐光,南光坊天海,鸟屋尾满荣,中坊秀祐
然后筒井顺庆将那份“御内书”,摆在众人面前:“诸卿,此事关乎我筒井家未来走向。”
“今日之议,不仅在于是否应邀上洛,更在于确立我筒井家未来数年的大方针。”
他知道,此刻各地的大名,一定也都在各自的居城内召开会议。
围绕着这份御内书,进行着充满算计的讨论,并作出符合自身利益的抉择。
“主公明鉴。”笔头家老慈明寺顺国率先开口。
“此御内书由信长公发出,而非将军,其意非常明白。”
“就是试探是敌是友!”
“慈明寺大人所言甚是。”松仓重信接口说道:“凡是抗拒者,无疑会被信长列入潜在敌对的名单。”
“而我筒井家与织田有盟,又是姻亲关系。臣以为于公于私,理应上洛。”他直接表达了站队织田的建议。
因为能去上洛的,除了盟友和附庸外,便是暂时的信服者。
“但也应谨慎应对,适当保持距离为好。”森好之谨慎地说道。
他环顾在场众人,语气沉稳:“信长公处事过于锋芒,树敌颇多。”
“我筒井家虽然借其势,却也不必全然绑定。”
“不错。”筒井顺庆赞同的点头,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主公。”岛清兴这位新晋家老,最后开口:“自古以来,强者为尊。”
“故此,臣建议未来方针,当以强化军备为先。”他完全从军事角度出发。
“岛大人所言极是,属下认为再辅以铁炮、大筒,必能大大提升战力。”中坊秀祐立即接话。
他最近一直与根来众接触,越发觉得火器是未来战争的核心武器。
“阿弥陀佛。”天海双手合十:“贫僧认为,信长公虽握有实权,然将军之名仍是天下共主。”
“若过分轻慢将军,恐失天下武士之心。”
“主公理应保持对将军礼敬,维持上下尊卑。”他认为如果不尊将军,会助长“下克上”的风气。
“天海大师分析透彻。”本多正信也善权谋:“未来数年,天下大势,必然会围绕‘名’与‘实’之间开展争夺。”
“长远来看,不如让信长公去争,成为众矢之的。”
“届时,无论最终是信长公登顶,还是另有变故,我筒井家都立于不败之地。”
“正解。”神森出云点头赞同:“在这个过程中,主公要始终保持‘忠良’形象。”
“即便将来形势有变,我筒井家亦能以维护正统为名,从容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