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气氛与昨日的军事会议截然不同。
虽依旧凝重,但少了几分杀伐,多了几分算计。
外交僧天海慈眉善目,对面是北畠家的首席家老大河内光安。
双方今日将进行和谈磋商,试图结束这场战争。
天海将己方早已拟定的条款文书,缓缓推至对方面前。
态度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贵方既已讲和,我主筒井亦愿彰显武家仁义。”
“然,为保两家今后和睦,永绝兵戈。”
“为防患于未然,需当订立此约。”
大河内光安接过文书,缓缓展开。
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尤其是看到“割让一志、度会两郡”,“具教公隐居”,“嫡女雪姬入侧室”等条款时,持纸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天海大师。”大河内光安说话底气不足:“此等条件......未免过于苛刻。”
“一志郡暂且不谈,这度会郡乃伊势神宫座落之地,与我北畠亦关联密切。”
“更有大凑商港,是我北畠家税收要处。”
“若割让,恐惹神怒,亦难对领民交代。”
“这......这实在是......可否只割让一志郡?”
“不可!”天海断然拒绝:“贵方当知,我军兵锋已占据一志,索求本就理所应当。”
“此次南下兵围大河内城,破城只在朝夕之间。届时,贵方恐非仅失两郡而已。”
“只是我主仁义,念及北畠亦是名门,不忍见其基业尽毁,方愿在此时与贵方和谈。”
对面大河内光安只得一个劲儿的说“是是是。”充分展现败者无外交。
“至于神宫之事,不劳费心。”天海继续说道:“我筒井家自有礼法,应对朝廷与神祗。”
“也正因度会郡地位关键,更需由我方管理,方能确保伊势长治久安,不再起烽烟。”
“此条,关乎两家和平根基,断不可更改!”
天海语气强硬,显然这是底线。
筒井家之所以要度会郡,除了看中伊势盐业和大凑商港外,还因此郡紧邻志摩国。
志摩国,除了西与伊势度会郡接壤外,其它三面环海,具有多处天然良港。
自古是宫廷御用的海鲜供应地,鲍鱼、龙虾是其特色,海运也十分发达。
但从镰仓时代开始,这里就变成了海贼们的根据地。
大河内光安,见割让领土无法松动,便转向人质与退隐条款。
“那么......关于雪姬公主之事......”
“我北畠乃公武名门,嫡女却只入侧室,还要立誓诞育的子嗣,继承北畠......这岂非要我北畠家血脉改源筒井?”
“更有我家老主公退隐伊贺雾生城?此条有辱家格,万万不可!”
天海双手合十,口称阿弥陀佛:“雪姬公主身份尊贵,入我主侧室,正显两家盟好之诚。”
“公主所出之子,亦有北畠血脉,继承北畠家名合乎礼法。”
“此举可保两家世代亲善,此乃两全其美,何来羞辱一说?”
“莫非......贵方认为......我筒井出身低贱,不配与贵家公主联姻?”
大河内光安听了,顿时额头汗珠细密,连说“不敢”。
天海继续施加压力:“至于具教公迁居伊贺,正是为其安危着想。”
“雾生城清幽安静,方可颐养天年。”
“同时避免被宵小之徒利用,再起祸端,此乃我主对具教公的爱护之意。”
这一连串的反问与“为你好”论调,将大河内光安逼得哑口无言。
否认,则坐实轻视筒井,和谈破裂。
承认,则条款必须接受,等于成为筒井家的从属大名。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