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十年(1567)
七月。
金沢川河畔。
北畠家的旗帜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此时木俣为具与高松盛治,并立与北岸。
在他们身前,是500足轻排成的阵列,是这次筒井战阵的第一阵。
而在他俩身侧,则是甲贺众的伴长信兄弟俩,担负着类似监军的职责。
是筒井顺庆怕他俩反水,亦或是未尽全力就佯装败退,引起对方怀疑。
“木俣大人,高松大人。”伴长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溃败之时,务必沿北岸向西撤退。”
“若路线......”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不善的眼神始终锁定他俩。
木俣为具感到喉咙发干,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低声回应:“必不辱使命。”
降兵在前,这是自古战场上的惯例,是为了向新主表示忠诚。
而且他们两家的族人,也都在筒井的控制之下,这次不卖命是不行了。
南岸,北畠军的第一阵开始渡河。
鸟屋尾满荣作为先手役大将,亲自率领1500人踏过及膝的河水。
眼见与自己对阵的两面熟悉的旗帜,他就恨得牙痒痒:“木俣!高松!”
他最恨这种卖主求荣之辈,尤其是下克上的木俣为具,还杀了神户全家。
“枪列!前进!”他仗着人多势众,登岸后毫不犹豫的指挥备队直击木俣、高松联军。
北畠足轻将两间半长枪齐刷刷放平,枪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木高联军也同时压了过来,两支枪阵在金沢川北岸的距离越拉越近。
“保持阵型!”木俣为具在阵后大声吼道,声音也情不自禁的颤抖。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前排足轻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汗水从额头滑落,却无人擦拭。
“击!”
几乎在同时,两军发出了相同的命令。
霎那间,数百支长枪带着破风声,猛地向前拍击!
这就是日本战国独有的战阵方式,没有精准的突刺,而是大开大合的拍击,毫无技巧可言。
啪!啪!啪!
咔嚓!
木枪断裂的声音,骨头断裂的声音,再夹杂着惨叫声与嘶吼声。
一名木俣足轻的头顶被枪尖拍中,纸做的阵笠当场劈成两半。
鲜血从砸破的缝隙中喷涌而出,顿时满脸是血的倒下。
他旁边的同伴则被扫中肩膀,肩胛骨直接砸塌,整个人身形一垮。
对面的北畠足轻也是一样,有人脑袋开花,有人骨头断裂。
双方在河畔对拼起来,时不时的有人倒下。
“第二排!上前!”
空缺的位置立刻被后排补上,新一轮的拍击再次爆发。
这才是正常状态下,足轻互搏的场景。
就在这时,北畠军阵中冲出一名武士,他手持长枪,怒吼着:“吾乃神户旧臣冈田健太郎!叛徒受死!”
战场上也会有一些神户家的遗老遗少,作为在野武士加入到北畠军,想要替主报仇。
只见他手持长枪,一记横扫砸开三支长枪,然后从中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