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
地上撕碎的纸张,是筒井家第三次催促觉庆的文书。
这种时不时的关切“询问”,让觉庆焦头烂额。
为了这“整顿寺务”的方案,寺内各派意见不一,让他也拿不出一个章程。
就在这沉闷的氛围中,一位特殊的云游僧,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僧名讳天海,来自比叡山延历寺。
其言谈举止,透着不同于寻常僧侣的从容与智慧。
自打这个天海到来,就只是静静的挂单住下。
每日翻阅经卷,与寺中僧人谈经论道,其博学与犀利的见解,常常令人叹服。
这也是觉庆注意到他的原因。
如今觉庆在兴福寺已经被孤立,他急需要有人来帮助他。
于是立刻以研讨佛法为名,邀请天海至一乘院一叙。
佛香袅袅,觉庆屏退左右。
对着神色平静的天海,倾诉出最近的囧境,但没有直接开口求援。
天海则静静地听着,手中捻动着佛珠,直到觉庆说完。
他才缓缓开口:“门主之困,贫僧略有耳闻。”
“筒井大和守此策......确实高明。”
这让觉庆听了微微皱眉,心里不舒服。
天海则继续说道:“但,门主的困局并非无解。”
“哦?还请大师赐教。”觉庆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忙问策。
天海目光平静的看向觉庆:“解局之道,不在寺内。”
“不在寺内?”觉庆一怔。
“正是。”天海单手佛印挂珠:“此难题如同无形之网,将兴福寺罩住,动弹不得。”
“无论方案与否,皆于寺门不利。”
觉庆听了连连点头。
这几个月他想了很多解决的办法,但总会触动寺门利益,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案。
“恳请大师赐教,如何下手?”觉庆终于肯低首请教。
“外交。”天海吐出两个字。
“需有人能代表兴福寺,或者说代表门主您。”
“前往筒井处与之沟通与斡旋。”
“此人需深谙佛理,令大和守不能轻视。”
“亦需通晓世事,灵活探寻诉求与底线,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之道。”
天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觉庆,发现对方光点头,也不回应,只得再“提点”一下。
“然而,贫僧观寺内诸位大德,或过于怯懦,只知拖延。”
“或过于保守,寸步不让。”
“门主您又身陷局中,更是诸多不便。”
“大师所言甚是......”觉庆听了脸色难看,的确正如天海所言。
天海一看,这榆木疙瘩怎么还不来接话?
只得硬着头皮自荐:“贫僧云游四方,早年间曾与大和守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大师......”觉庆这才反应过来,眼神热切的看着天海。
“若门主信得过,贫僧愿意一试,前往多闻山城,探一探大和守的真实意图。”
“或许能为门主,为兴福寺,寻得一线转圜之机。”
“若能得大师相助,实乃我兴福寺之幸!”觉庆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见到天海愿意出面,顿时喜出望外,哪里还会多想。
“一切,便有劳大师了。”还感激的不行。
数日后。
天海以云游僧的身份,前来多闻山城求见。
城门值守的足轻不敢怠慢,连忙上报值守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