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了所有劝他休息,劝他更进一步的暗示,一心只盼着兄长能好转。
他依旧深信兄长,那宛如定海神针般的兄长。
他对兄长的忠诚,从未有过半分动摇,哪怕是之前责罚他居家蛰伏,依旧此心不改。
所有当兄长昏迷之时,他义无反顾的前来,并付出自己的全部心力。
可现在......
兄长看自己的眼神中,没有半分亲情,只有憎恨与敌视。
“兄......兄长......”安宅冬康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脸色更是惨白如纸,甚至比三好长庆更像一个死人。
他心中的委屈,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
那是如坍塌一般的坠落感!
他想要开口解释。
可这需要解释什么?
巨大的悲恸和冤屈,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他微微打开的喉咙。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
“摄津守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松永久秀、三好长逸等人,冲进卧房。
却看见眼神狂乱惊惧,手指颤抖指着安宅冬康的三好长庆。
以及失魂落魄,呆立在一旁的安宅冬康。
“主公您醒了?”三好长逸高兴的上前探视,但立刻意识到气氛不对。
松永久秀则眼珠子一转,立刻挡在三好长庆与安宅冬康之间。
“主公勿惊,臣是久秀啊。”
三好长庆一看是松永久秀,好似立马得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想要抓住对方的手。
松永久秀立刻俯身上前,握住枯骨般的冷手。
“久......久秀......他,他要杀我!”三好长庆激动的看着他身后的安宅冬康。
“主公,您清醒一点。他是摄津守大人,您的亲弟弟安宅冬康。”松永久秀着重“介绍”了一下。
“没,没错!他,他要弑兄,夺位!”三好长庆已然认定,死咬安宅冬康。
松永久秀一听,立刻眼神质问的看向安宅冬康:“摄津守大人。”
“主公病重至此,您既是三好家重臣,也是主公至亲手足。怎能行此大逆......唉......”
他再次叹息,坐实了安宅冬康“下克上”的罪名。
其他人也怒视安宅冬康,轻信了家主的“胡话”,以及松永久秀的“质问”。
此时的安宅冬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有兄长那毫不掩饰的憎恨指控,有松永久秀那落井下石的虚伪嘴脸,还有周围重臣们那千夫指的冷对目光。
他明白了。
他默默的转身,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这间让他心死的卧房。
他没有回到城中的下榻之处。
而是走到饭盛山城最高处的平台。
这里,曾是他兄弟四人,俯瞰众生,把酒言欢的“老地方”。
“兄长......您竟如此看我......”安宅冬康声音干涩,泪水忍不住的冲刷下来。
一个决绝的念头,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唯有一死,或许能够唤醒失智的兄长。
也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想起自己时,能有一丝迟来的愧疚。
不再有一丝犹豫,不再有一丝恐惧。
短刀出鞘,寒光闪过。
安宅冬康闭上眼睛,猛地将刀刺入腹中!
当剧痛传来之时,他仿佛听见了兄长当年的笑容,他们四兄弟都在。
又仿佛看到了兄长那冷漠的眼神,他们四兄弟都......不在了。
兄长......
这下……
您该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