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藏浑身一颤,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巨大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羞耻感淹没了他,像条狗一样,默默捡起沾了泥土的铜钱。
最后在武士们鄙夷的目光,和无声的嘲笑中,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铭刻着森严等级的地方。
筒井顺庆一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过分。
他身为家主,维护现有武士集团的利益和等级秩序,是他的首要任务,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农民破例。
即使是历史上最大胆用人的织田信长,也未曾打破这道森严的壁垒。
平民击杀武士的行为,本身会被视为“谋反”,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即便是在战场上,足轻击杀敌方武士,也仅仅是被视为效忠主君、领主的表现,功劳归于主君和指挥他们的武士将领。
对于足轻个人的赏赐,最高上限通常是丰厚的物质奖励,例如金钱、粮食、免除赋税,但绝不会涉及身份的提升。
就连丰臣秀吉这种从平民爬到武士阶层的传奇人物,也是因为他是织田信长身边的“自己人”。
是去给信长牵马,是去给信长暖鞋,是冬寒夏晒的伺候了六七年,才最终获得了破格提拔。
所以即使立下“献上敌方总大将首级”这种看似不世之功,农民想要突破阶级壁垒成为武士,仍然是痴人说梦。
“呸!贱农还想往上爬!”有人朝助藏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声音中满是不屑。
“好了,逆首已除,正是天赐良机!立刻整顿军势,随我进军椿尾下城!”筒井顺庆当机立断,他要趁敌人群龙无首的契机,快速平叛。
“是!”众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涨,迅速行动起来。
战鼓擂动,号角长鸣,足轻们迅速整队,在武士的带领下,跟随筒井顺庆朝着椿尾下城进发。
大军迅速行进,即便是路过古市、高槌等城池,也未作丝毫停留,直奔目标而去。
而侥幸逃得性命的古市胤盛、高槌重在,则惊慌失措地紧闭城门,龟缩不出,任由筒井顺庆的大军通过。
或者说,他们巴不得筒井顺庆的大军赶快离开。
因为筒井顺政的死讯,已被人为的传播开来,他们的战败已成定局,心中开始想着如何向筒井顺庆认错。
哪怕是切腹谢罪,也要祈求保留家名。
很快,筒井顺庆的军队就顺利抵达椿尾下城。
然后迅速展开攻势,弓足轻在前,枪足轻紧随其后。
一通箭雨射向城头,毫无士气的守军立马崩溃。
因为筒井顺政尚无子嗣,所以这些无主的守军自然不肯卖命,就连家臣武士也都成了流落在野的浪人。
筒井顺庆的军队迅速占领了椿尾下城的城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城内的守军早已无心恋战,纷纷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筒井顺庆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涌入城中,迅速控制了城内的要害位置。
望着轻易夺取的椿尾下城,筒井顺庆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传令给各家,就说逆首筒井顺政已被伏诛。”
“凡参与叛乱的,若立刻前来请罪,自罚知行减半,或可免于一死。”
他顿了顿,眼中杀意渐浓:“若仍有人妄图负隅顽抗,待我大军所到之处,必将其家名覆灭,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