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潜入栖霞百户所，查阅了周家案的卷宗……”
他话未说完，骤然变色，惊怒交加：“你……你又偷袭！你无耻！”
话音未落，抵在他眉心的飞剑已化作一道乌光洞穿头颅！
一枚乌黑圆球凭空浮现，瞬间压制住他欲遁出的阴神，令其动弹不得。
“这些事，我不再关心了。”陆长歌声音冰冷，“他日若栖云那老道也不肯老实交代，便让他去黄泉路上寻你絮叨吧。”
意识彻底沉沦前，陈沧心中唯有无尽悔恨——
悔恨自己未能更专注于剑道！
沿着周家案与黑蟒的线索，一路追至此地，眼看只要斩杀眼前之人，便能大功告成，攫取龙宫机缘，自此便有了证道阳神可能！
以后，再掌控龙珠…不惧天罚，这天下又有几人可制？再收尽天下天材地宝，炼虚境未必无望…最终却功亏一篑…
云雾尽散，残存的蓝色剑网彻底崩解。
陆长歌抬手一招，陈沧遗落的七枚幽蓝飞剑及其乾坤袋便飞至林清清面前：
“这套飞剑你收好，抹去其中神识印记，日后是送人还是变卖皆由你。
袋中之物也清点一番，当年为师与他交易的那枚龟甲，想必还在其中。”
“谢师父！”林清清躬身接过。
幼蛟墨渊也好奇地抬起头，盯着乾坤袋，小脑袋微偏，似在嗅探里面是否藏着美味。
陆长歌目光投向眼前这片陌生的天地，稀疏的林木之后，是延绵起伏的远山，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弥漫四野。
“走吧。”他轻声道，“这洞天世界究竟何等辽阔，真龙遗骸又藏于何方，还需我们一步步探寻。”
林清清轻轻抚摸着掌中气息稍复，仍好奇盯着乾坤袋的墨渊，莞尔一笑：
“洞天再大，师父自可徐徐图之。至于真龙遗骸，藏得再深亦非难事。有师弟在呢，靠近了，他自有血脉感应。”
“也是。”陆长歌微微颔首。
两人一蟒，迎着洞天内的苍茫古息，向洞天深处那未知的中心之地行去。
“师父，那位陈师伯，陈前辈…他的剑道天赋，真的很一般吗？”
“非也。单论天赋，他与为师、与你徐乘风师伯相比，并无明显差距。只是他心思驳杂，未能倾注于剑道本身。
更重要的，是他过于执着李天音前辈所传剑诀的字句形骸，却忽略了其根本道则——虚实。剑诀是枝叶，虚实之道才是根本。”
“所以师父方才刻意贬低其天赋，是为了激怒他，乱其心神，加速结束此战？”
“可以这么说。记住，攻一人心志，最利之刃莫过于摧毁他最引以为傲之事。而这，何尝不是虚实之道的运用呢？”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教诲。”...
师徒二人的交谈声，随着山风，在林间轻轻回荡。
在他们身后，陈沧静静躺在原地，却再也听不见那肯定他剑道天赋的言语。
倏忽间，遗骸上橙红色火焰升腾。
不过几个呼吸，那曾经傲视一方的剑修，便化作一撮轻灰，随风扬起，混于这古老洞天的清风与尘埃之中，再无痕迹。
至少，他确实选了个好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