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外围的剑光之球骤然收缩,将五人一并禁锢在百丈之内。球内水雾大起,不过几息,流云观四人除了神识能勾连,再也望不见彼此。
狂风乍起,吹不散浓雾;烈焰腾空,只暂时清空小片水汽,同门身影刚显,浓雾便瞬间弥合;巨木凭空而生,却被万千飞剑绞为齑粉;土山方显轮廓,立时被劈作四瓣。
“莫慌!此獠阴神强横,众多剑光皆是虚影,只是附着神魂,速用火法焚尽虚妄!神识交织,锁定那九柄真剑!”栖月在浓雾中急声呼喊。
话音未落,她忽感天旋地转,阴神竟欲自行离体,与同门的神识联系瞬间被斩断。
她惊骇抬头,只见一枚乌黑圆球悬于半空,释放出比黑夜更深的幽光。
“晚了。”陆长歌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
“陆长歌!你竟行邪修手段!你枉为剑修!又是水法,又是这等邪魔伎俩!”栖月强压阴神离体之感,破口大骂。
“谁规定剑修只能用剑的?无知!”陆长歌冷声回应。
“师妹救我!”栖月还想再骂,师兄栖松求救声传来。
栖月急催法力,火龙咆哮着扑向声音来处。
水汽腾空处,只见栖松已被数百剑光抵住周身窍穴。
她骇然失色,随即发现自己亦被剑光困在三丈囚笼之中。
她瞬间激活真君赐下的护身宝符,一时金光大盛。可心下才稍松,便又见一柄煌煌巨剑凌空劈下!
连斩七记,宝符终不堪重负,化为飞灰。巨剑裂作数百剑光,蜂拥围向她。
自身法力凝聚的护体法障没有撑过一息,便应声而破,剑光及体。
四肢被洞穿,血洒长空;丹田中剑,法力紊乱,所幸阴神境法力本源在阴神,未伤根本。
然而,一枚乌黑小剑已悬停她的眉心,直指阴神,杀意凛然——
再敢妄动,便是身死道消。
栖月斗志顿失,任由剑光入体,封死周身大穴与奇经八脉。
浓雾也随后散出,她看向三名师兄:同她一样狼狈,四肢之上血迹斑斑,周身法力被封。
那黑影终于显露真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
“好言相请上岛作客,你们不听,偏要逼本岛主动手。”
他挥手间,数道水链凭空凝结,将四人捆得结结实实。
随即四人被抛上一片云雾,云雾跟在陆长歌身后往大阵方向缓缓飞去。
“陆长歌!我们四人纵非如含章师兄般的真传,但也是流云观内门弟子!你不可杀我们!
还有,你与漱玉交情匪浅,我们都是漱玉师叔!
他四岁入观,他师父仙逝后,全赖我与栖云师兄抚养成人!他将来若知道是你杀了我,必恨你入骨!还有……”栖水喋喋不休。
“啪!”
一只冰掌凭空闪现,抽得他满嘴鲜血。
“现在别吵!上岛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说。”陆长歌头也不回。
其余三人鄙夷地扭开头,深觉这位师兄太过怕死,丢尽了宗门颜面。
但陆长歌却又主动问道:“你们好歹也是传承数万年的大宗内门,出门遁符竟然无法穿越虚空?我这剑阵可封禁不住空间。”
无人应答。
虚空中生出四只冰掌,眼看又要落下,栖水鼓起勇气道:
“唯有真传才配备虚空挪移符!我等内门……只有增速遁符!”
说完,竟有些咬牙切齿,似是怨起宗门的偏心不公。
“啪!”
冰掌依旧落下。
“没让你开口!我问的是他们三个!”陆长歌声音随后传来。
栖水含泪低头。
“你来说,那虚空挪移符可遁多远?”悬于栖松身前的冰掌离近了些,泛起幽蓝寒光。
“无可奉告!”栖松梗起脖子。
冰掌落下,栖送闭起眼睛。
“啪!”
响声过后,栖松却不觉疼痛。
他赶忙睁眼,便见师兄栖崖被一掌抽飞,滚至云雾边缘。
“我只问你。你不答,那就扇你这位师兄弟。如果扇到死了你还不回答,那就接着扇你师妹……”陆长歌声音平静无波。
“陆长歌!你该死!你是魔鬼!呜……”栖月怒骂未完,嘴已被法力封住。
“第二遍,你们流云观的虚空挪移符,能遁多远?”陆长歌的声音冰冷响起,冰掌悬于栖崖面前。
“十到二十里……”栖松犹豫数息,艰难开口。
话音未落,他发现三位同门已软倒在地。
“陆长歌!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栖松怒吼。
“怕你骗我。待会儿我再问他们时,他们有了你的答案,对我岂非不妙?谁骗我,谁先吃苦头。”陆长歌淡然解释。
“阴神初期仅五里!巅峰可至三十里外!距离全凭自身阴魂强度,越强越能承受空间挤压,遁得越远!”栖松急忙补充。
“善,识时务者为俊杰。”陆长歌赞道。
三滴水珠落下,唤醒三人。
此时已至大阵边缘,陆长歌取出阵牌,慢条斯理地注入法力。
“陆岛主!莫带我等入阵!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栖水惊恐万分,忘了前面两次警告。
“啪”又是一掌,栖水在云雾上翻了几滚。
“不长记性!叫你闭嘴。”陆长歌冷斥。
大阵张开一条半丈缝隙,陆长歌裹挟四人一闪而入,微笑伸手示意:
“欢迎诸位入阵!”
四人顿觉法力禁锢稍松,法目重开。
可只一眼,全都脸色大变,仅有的一丝“这是徐乘风”的幻想破灭。
栖水更是浑身剧颤,口中断续呢喃:“完了…完了…完了…”
此刻,再无人嘲笑他。
三人法目所见,阵内多彩灵蕴稠密似浓雾,如梦似幻!
那么,确实如栖水所说,他们彻底“完了”!
因为,蛟龙蛋就在此岛!而眼前之人,就是陆长歌!
他们看见了,知道了——
那么,他们将永困于此,再也别想出去了。除非获救,否则要么被杀,要么被囚禁到幼蛟降世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