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叔,你说他又打的什么主意?若真是去支援苏飞雪的搜寻,不该在那儿停步。他到底想去哪?”
汪博闻捋须,神态显得轻松几分:
“他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跑去怀旧的可能性不大。猜不透就不猜了,周哲堂堂五品,带着两个六品盯住他们三个,足矣。”
冷宛白却是摇头,语气有些严肃道:
“汪叔,你也说了他无利不起早。别忘了,他可是去过登仙坊了,可能见过那些隐世道门的需求清单了。
道法难求,如果他真的想要道法,哪怕只为天价银钱,依他的性子,未必不会昏了头去打蛟龙蛋和蛟龙鳞的主意。”
汪博闻脸色微变,沉吟片刻,复又摇头:
“不至于。他同时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儿。单纯为钱?江都县这么多商户,敲诈勒索来的够他吃几辈子。”
“汪叔,你是文人,不习武亦不修道,这其中的执着您不会懂。”冷宛白声音低沉,“正因钱财易得,而他习武受挫,如今已引气入体踏上道途。你说,他现在最渴求的是什么?”
“道法!”
“对!”冷宛白目光锐利,“这正是他二次踏进登仙坊后,我就一直让周哲跟着他的原因。我总担心他会被那股渴求逼得失心疯,铤而走险去搜罗那些交易物品,换取宗门道法。”
“可…就凭他们三个?去找蛟龙蛋?还是去拔雌蛟的鳞片?说出去,全天下都没人信吧。”
“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但愿这家伙只是去故居怀旧一番…若真捅出什么篓子,扰乱了北岸大计…”冷宛白话未说尽,忧色已凝在眉间。
她转回头,对低首待命的总旗厉声道:
“陈鑫,你立刻赶回去,协助周哲看住他!告诉周哲,既不许打草惊蛇,务必要看清这位陆百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绝不能让他脱离视线半步!若出半点纰漏,你们三个就一辈子别回洛京了,留在大湖边喝水吧!”
“是!”陈鑫心头一凛,慌忙领命退出大厅。
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晚点可能就被灭口了,却又隐约听到厅内汪经历的笑声和一句感慨: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离开千户所后,他持令叫开城门,快马加鞭折返监视点。
篝火仍在远处闪烁,星光下那三人似乎睡得正酣。凭借六品的耳力,他甚至能隐约听到轻微的鼾声飘过百余丈的距离。
他将冷宛白的命令低声传达给隐在暗处的周哲。
周哲却是一笑,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一个六品,带两个下三品的累赘,还能飞了不成?”
下半夜,寅时刚过。
守得有些犯困的陈鑫,被一声马匹的响鼻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火堆方向。
远处三人竟已起身,正从那只水缸里招水洗脸。
仅仅片刻,篝火未灭,蹄声骤起。
那三骑径直朝栖霞城方向而去。
“这就…回去了?真就是来怀旧的?”陈鑫满腹疑窦,“连火堆都不熄?真起了火怎么办!这帮本地人一点公德心不讲!搁洛京,早抓进衙门打板子了!”嘀咕中,他已跨上战马。
“行了,开春草木湿润,到处绿油油,烧不起来。跟上!”周百户低声呵斥,控着战马,一步当先,小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