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后五个总旗的总旗官全是六品骨干,实力远超最高不过七品的前五旗,便由苏教头一并带出。属下亲率前五个总旗坐镇百户所,确保日常运转。”
冷宛白看他条理分明,心下那点“这家伙幡然醒悟了”的念头刚起,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彻底打消。
“大人,洞庭指挥使司近期开销巨大,属下恰巧寻到一条填补亏空的门路,不知大人可有兴趣?”陆长歌脸上堆起熟悉的笑容。
“讲!”冷宛白神色不动。
“余家长子虽在刺史府任职,但余府上下,实乃心向朝廷。”陆长歌凑近半步,在若有似无的体香间压低声音,“余家老太爷已决议将那长孙移出族谱,与刺史府彻底割裂。只要大人赐一句承诺,保他阖府老小平安,余家愿献出大半家财。”
原来在这儿等着!难怪搜寻一事如此积极!冷宛白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分毫,淡然反问:“余家能拿出多少?”
“余家经营明月楼这个吞金兽十余年,还有其他两个商行。即便四处打点,为其子谋官等等耗费,但家底少说也在三百万两之上。
献出大半,也稳稳两百万两。大人只需一句承诺,既省了腥风血雨,博得仁心之名,又充实了库房,何乐不为?”
冷宛白发现对这个提议,自己竟然有些心动。
实在是指挥使司这次亏空着实大了些,压得她有些头疼,而此事确实风险极低而收益极高。
只是眼前这百户,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不知陆大人又从中能得多少好处?”
陆长歌笑容一僵,没明白这位女上司的脑回路,忙讪笑道:
“总归有点跑腿钱。但大头自然归入千户所!毕竟,只有大人你才能一言定生死,属下无非是个居中传话的说客罢了。”
是啊,一言定生死非她不可!
想到此处,冷宛白当即拍板,语气转肃:
“好,此事便交予你操办。记着,务必做得漂亮,莫让人心怀怨怼,平添隐患。”
“大人放心!余家只会感恩戴德!”陆长歌信誓旦旦,“毕竟最出息的后辈真在北岸任职。大人不动抄家之念,反允他保全产业,此乃再生之恩!”
“真能如此,记你一大功!既根除隐患,又不致惊扰地方,再好不过!”冷宛白点头认可。
“谢大人!属下这便去操持!”
陆长歌告辞离去。
待他身影消失,王博闻才闪身而出。
“宛白,就这么便宜了陆长歌?你平日不是最看不惯他?”
“指挥使司亏空确实严重,他抓住了好时机。兵不血刃解决此事,再好不过。”冷宛白冷静分析,“更重要的是,不止栖霞,不止余家,南岸各城多的是家人在北岸任职的富贵人家。
我不想让南岸这些城池闹得腥风血雨,人心惶惶。能用银子买平安,这些惜命的有钱人便不会铤而走险,反而能成为稳定地方的助力。”
“哈哈哈!”王博闻抚掌大笑,“不负同知大人所托!宛白,你已懂得顾全大局,高处着眼,真正成长了!老夫甚慰!当浮一大白!这就去找老唐喝两盅去...”
“唐叔叔重伤未愈,您老可悠着点折腾!”...
而此时,陆长歌当先一骑,刚刚冲出千户所,心中同样满意---
苏飞雪这“尾巴”即将被放逐城外喝大水;
余家的“谢礼”也将助他换来梦寐以求的飞剑之术。
两桩心事皆了,心中得意,连马蹄都格外轻快起来,直往百户所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