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话音突然从旁传来。
“大人,地底布置了“白莲”教的血祭转生仪式。”
话音落下。
祝余顿时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消失了。
“马成将人带去“钦天监”。”
“告知府衙,是白莲妖人作祟,其他人随某追击白莲妖人…”
“是,大人。”
就这般。
祝余乘坐一架“马车”,被护送到一座一眼望不到边际,高俞百丈的巨大城池。
一路而行。
路边随处可见摊贩与背负兵器的豪侠。
没有多久。
马车停靠在一座府邸前,护送他来的“缉妖卫”马成,一个身材不比元图差多少的光头大汉,他似乎知道原身身份,言语很是客气。
“请吧,武公子。”
祝余尽管心中忐忑,但还是尽全力扮演原身,怯懦的点点头,声音宛若蚊蝇。
“谢谢大哥。”
马成嘴角咧了咧,想说什么,但似乎又有些顾忌什么,点点头,上前引领。
二人走至门前,却被守卫拦了下来。
马成眉目一横,当即出示“缉妖司”令牌,言有要事,可守卫却仍未放二人进去,语气倒是颇为客气。
“内有贵人,请稍等片刻。”
闻言。
马成心中暗骂,神色却软了下来,拉着祝余走到一旁。
伸手在怀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了一包外表绘制有城池河流的烟,其上字迹与“义”灵墟一样。
名为“九江”。
见他目光落在烟上,马成取出一根递给他,咧嘴笑道:“得有些年头没抽了吧?闲着也是闲着,来一根?”
祝余故作奇怪的看了他眼,而后有些好奇又有些忐忑的接过烟。
马成取出一根放在嘴里,伸手一捻,火星溅起,点燃后美美嘬了一口,吐出数个烟圈。
“试试,这可是特质的,上等烟丝经过特殊灵液侵泡数年,九蒸九晒而成,一包就要一两天银,还想买都买不到。”
说着,还捻出点点火星帮祝余点燃。
“咳咳…”
祝余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口,火辣辣的气息宛如岩浆般灌入肺部,引得他面色涨红,连连咳嗽不止。
“够劲吧?”马成叼着烟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忘记和你说,炮制烟丝的灵液是“浴火剂”,这才是男人该抽的烟,多抽两口,待会上路的时候就不疼了。”
言罢,不再管他,一边扒头看向府邸内,一边吞云吐雾。
还没一支烟的功夫。
一阵脚步声从府邸内传了出来。
马成偷偷瞧了一眼,当看清内中场景,暗自咂舌不已。
为首的是个由侍女搀扶着的美妇,他不认识,但他认识拱卫在其身旁一个劲陪笑的人,都是钦天监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他送妖人来,人家都不正眼瞧他。
可今日却都像个狗腿子一般…
“呸,下贱…”
马成暗骂两声,见其要到门口,忙缩回头,蹲了回去,看着涨红着脸抽烟的祝余,咧嘴笑了笑,就着烟屁股又嘬了两口。
这时。
一群人拱卫着美妇来到门口。
一辆由异兽龙马拉乘的马车缓缓驶来。
就在钦天监众人准备将这位贵人送走时,忽然见其愣神,脸色先是激动再是苍白,最后转为吓人的铁青色,就在他们以为这位贵人是不是犯病了时,就见其哆哆嗦嗦抬起手臂指向一旁。
一句话没说,突然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
丫鬟吓了一跳,忙自腰包取出灵韵盎然的灵丹喂下,又搬运气血真罡住其消化,急忙搀扶着妇人上了马车。
钦天监的人也都是人精,顺着贵人先前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马成、祝余身影映入眼帘。
直接无视浑身都是“缉妖司”味的马成。
目光落在祝余身上。
这一看之下,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以他们眼光,顿时看出那蹲在地上抽烟的少年身上穿的衣服是由一两天金一两丝的千年冰蚕丝织就而成。
那灰扑扑不起眼的发簪,更是由有价无市的整块地髓雕琢而成…
“嘶…败家子,真是败家子…”
“如此灵物,竟然只是凡器!若是给老夫…”
回过神来,再联想贵人反应,他们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愕然、兴奋之色。
马成正疑惑那美妇怎么突然昏了,就见钦天监的大人物齐齐围了上来,当即吓了他一条,忙站起身,躬身道:
“卑职“缉妖司”马成,见过诸位大人…”
可无人回应他。
耳畔还竟是传来诸如“公子受苦啦。”“公子喜欢抽烟?老夫那有特供的好烟”“您母亲…”等等话音。
等他抬起头,就见那个本准备走一套流程就处死的“白莲妖人”被钦天监大人们拱卫到美妇所在。
马成:“?”
缓过神来,他吓了一跳,忙快步上前,喊道:“诸位大人,诸位大人,那人是…可能是“白莲妖人”,司长命我压他来请大人们“鉴定批示”。”
“嗯?…”
其话音落下,原本喧闹的话音顿止。
“钦天监”众人面色骤变,神色凝重看向马成。
“当真?”
马成连忙点头,并讲出在密室发现的祭祀转生仪式。
此话一出。
马成就发现“钦天监”的大人们就跟吃了屎一样,其中一人忽然拍头,道:“差点忘记,东城司言城区法仪有缺漏,老夫先去了。”
言罢,仿佛后面有狗在追,几个纵步,便消失在“九江城”办公区域。
“啊!老夫还要为卫老夫人煎药,这可耽误不得,走了走了…”
“老夫媳妇即将生产…”
“狗丢了…”
“……”
短短几息,“钦天监”众人便跑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铁青着脸没走。
他不是不想走,但谁让今日他轮值,走了就是旷班,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但让他检查“郡丞”公子是否被夺舍。
他又不愿意。
若是没有被夺舍还好,若是有,是杀还是不杀?…
不杀?大虞律法严苛,等着吃瓜落。
若是杀,以大虞律法,“妖人”可是要被挫骨扬灰,他要是做了,“郡丞”或许大度不会如何,可这位母凭子贵贵人十有八九会恨死他。
就在他纠结时,耳畔响起贵人丫鬟话音。
“烦请监官暂时将“他”收押。”
老者眉宇顿松,微微颔首,望着消失在街道口的马车,低头看向垂头不语的祝余,客气道:
“这位公子,请随老夫来。”
祝余也不言话,跟了上去。
马成则轻舒口气,人送到“钦天监”便没有他的事了,但想到先前钦天监的大人们对祝余的热情,再想到司长追击早就不知往哪跑的白莲妖人,他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
“我该不会是派来背锅的吧?…”
这么一想,他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犹豫了下,没有离开,而是转身进入钦天监。
这次守卫没有拦他,快走几步,跟上前,他瞥了眼祝余,陪笑道:“老大人,能不能告诉小的这个被妖人夺舍的小子是何身份?…”
“什么被妖人夺舍!”老监官瞪了他一眼,摆手驱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里不是缉妖司。”
“是是…”
马成可不敢在这放肆,连连点头,转身离开时脸色无比难看,他虽不知祝余何身份,但恐怕比他想象中还要尊贵。
想想就知,若是将这等贵人处死,即使他被妖人夺舍,那背后的人会饶了他?
出了院落,回去路上,马成忍不住骂道:
“艹,狗日的谢宸…”
另一边。
祝余住进一间厢房,没有人检查,也没有人理会他,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伺候着。
“哎…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