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祝余从修行中醒来,外间已经蒙蒙亮,打量了下体表凝结的一层血痂,目光凝视自身。
【米剩“祝余”】
【年龄:15/52】
【境界:育神种:皮:“7%”,天赋技艺:“1%”】
【属性:体0.7,神0.7“24”】
【天赋技艺:吃苦】
【状态:虚弱】
一夜过去。
磨皮境涨幅七点,技艺开发一点,体魄增强零点二,神增长零点一。
其中神增强是因圆环进一步与躯壳磨合,伴随着躯壳体魄壮大,这个速度还会更快。
“不错…”
祝余满意颔首,敛去面板,略微感受了下皮肤坚韧变化,刚想打水洗漱,忽然想起被刘娘子称呼为木老头的老者所言。
太过干净可能会碍眼…
再回想那些干杂活的无不是很邋遢,顿了顿,转身直接出了门,望着仍有些昏暗的天穹,扛起墙角锄头,自怀里拿出昨日的牛骨,放在嘴里一点点磨了起来。
演武场设在山谷中央。
祝余很快便来到场中,看着那一处处白日未见的坑洼,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恼怒。
不用想也知。
这些坑洼肯定是昨夜山匪喝酒助兴,彼此对炼造成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祝余深吸口气,默念几句,压下心中恼怒,脸上重新恢复愁苦模样,拎着锄头一一个个填平,夯实。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边升起一轮红日,昨夜喝酒吃肉,尽兴回返的山匪们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
有的拎刀扛枪去替班巡逻,有的骑乘马匹外出巡逻、踩点、打探消息,有的轻装出行,替班收取过路费…
而似祝余这般干杂活的也开始忙碌起来。
挑水的挑水,砍柴的砍柴,修路的修路…
待得大日高悬。
“呼…”
祝余将最后一个坑洼填平、夯实,直起腰,吐出嘴里牛骨,轻舒口气,那脊背登时如缩水般佝偻了下去。
因为“吃苦”,他没有掰正,任由肉身做出选择,就这样,默默无声的向食堂方向走去。
待走至食堂不远。
远远便能看到一个个体宽精壮的汉子吃着白面馍馍,咀嚼着带着碎肉的残骨,大笑呼喝声不时传出,倒没有了昨日那时常念叨“记住大当家的好”的声音。
祝余没有凑上前,与其他干杂活到一般蹲在一株大树下乘阴凉,等待山匪们用饭。
因为挖了半天坑土,汗渍夹杂着尘土将祝余染的乌漆嘛黑,也算彻底融入了干杂活的群体。
不时有人与他聊上两句,说的都是些诸如哪里出现蛇的痕迹,要多注意些,去溪流挑水遇到只山鸡,可惜没带弓箭等等琐碎小事…
没过许久。
吃饱喝足的山匪们化作鸟兽散去。
饿的饥肠辘辘的祝余等人快步走了进去。
没一会。
刘娘子的大嗓门再度响起。
“你们这些腌臢货有福了,管事的吩咐过,大当家的与“玉面郎君”结拜为异姓兄弟,你们也跟着沾沾喜气,人人可得一块碎骨肉。”
在一片欢呼声中,刘娘子大骂声中,不时夹杂着一句“要记得大当家的好”。
不出意外。
刘娘子没认出祝余,给他打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肉骨头,就让他滚蛋了。
祝余也没在意,坐在角落处,抿了一口肉汤,还是那个味道,香!
只可惜碎肉骨是羊骨,不如牛骨效用大。
吃饱喝足,祝余揣好羊骨,拎起锄头走出了厨房。
“咦,那小家伙怎么没来…”
打完最后一人的饭,刘娘子疑惑一瞬,但随即便抛到了脑后,“云山寨”偶尔消失个人也不奇怪,且只见过一面的人还不值得她惦念。
祝余将采集了一些小养身汤的草植,回返木屋不久,拎起扫帚开始了下午忙碌。
谨记木老头所言。
在其它地方可以慢,但在大人物的院门前绝不能慢,且还要快!
随着天色渐暗。
祝余打扫到先前居住的庭院,不出意外,再次看到了白豆腐还有米芽儿。
两人于院中树荫乘凉,对于他的到来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两人谁也没能认出这个浑身脏污,脊背佝偻,面容愁苦似饱经风霜的人会是祝余。
不知因何,祝余瞧见这一幕,心跳忽然加速几分,早先劳作的疲累仿佛泥牛入海,依旧很累很苦,但却远远不到承受不住的程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心中念叨几句,利索清扫完碎叶,拎起扫帚挪步离开。
待他离去。
陆婉容犹豫了下,低声问道:“白大哥,咱云山寨是不是要干大事?”
“嗯?”
白豆腐眉头登时一跳,疑惑道:“山寨风平浪静,米家妹子为何这么说?莫非是听了什么风声?”
陆宛蓉连忙摇头,解释道:“我是见柳师傅今日一天都在鞣制治疗内外伤的金创药,草还丹,有些猜测,这才来问白大哥。”
“这样…”
白豆腐目浮了然,沉吟了下,笑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索性便告诉你。”
“三个月后,大当家的结拜义弟欲行劫囚一事,咱云山寨负责护其退路,故而让柳医师提前鞣制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劫囚?”
陆婉容一愣,她还以为云山寨要攻打其它势力,看看能不能捡些便宜,不想竟是这出,顿时熄了凑热闹的心思。
“这人来头甚大,据说是镇武军教头…”
白豆腐倒是谈兴高涨,絮絮叨叨讲述那人如何如何厉害,声名又怎样怎样…
这些与祝余无关。
吃了两个黄饼,喝了一碗肉汤,拎着扫帚,如往常一般回返木屋,再度沉浸于石磨法修行中。
就这样。
日子一天天平淡过去。
祝余脊背日渐佝偻,面庞愈发愁苦,瞳孔也泛着苦涩的麻木感,而在那层黑污包裹下的皮肤,却在发生着着剧烈变化。
……
“仙坟”,冥地。
某座土丘,木屋。
飘荡于空中的木、土灵气蜂拥向着木屋二层汇聚而去,隐隐间,传出些微呼啸声。
这时。
一道浅淡白光自一处涨势茂盛的田地中窜出,几个挪移,便至木屋院门前一块丈许方圆的乌黑石头上。
显化为一只婴儿拳头大小,通体乳白。宛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小巧螳螂。
吱…
黑石抖动,一颗似乌龟,嘴里长着两颗大板牙的脑袋探了出来,对着螳螂叫了几声,黑溜溜的眼中看向木屋二楼。
等待没多久。
身着绣有蛟纹的青袍,眉宇清秀,面容肃穆给人一种饱读诗书的少年缓步走出,抬头望了眼灰暗天穹,伸了个懒腰,轻笑道:
“月余过去,终到了收获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