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项是允许外国企业收购韩国企业,包括恶意收购,这就给了外国资本吞并韩国优质企业的机会。
第五项则是关于开放贸易市场的,废除进口许可证制度与出口补贴,这会让韩国本土企业面临更激烈的国际竞争,很多依靠出口补贴生存的企业,很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
第六项是要求韩国国内大型金融企业必须接受国际机构的监管,这相当于把韩国金融业的控制权拱手让人。
最后一项就是资本的压榨,家破人亡的主要原因,要求打破韩国劳动力市场中的终身制,允许企业进行大规模裁员,这无疑会加剧韩国的就业压力,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
不过恩斯特并没有缅怀的意思,脸上反而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些条款对于韩国来说,简直不亚于一个《辛丑条约》,每一条都充满了掠夺性。
但对于恩斯特来说,对于华尔街的资本巨头们,甚至对于整个美利坚来说,这些条款听起来却是那么的美妙,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韩国市场上大肆收割财富。
简?费雷泽看着恩斯特的表情,继续说道“我甚至有时候会想,这个国家的人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工作,因为什么而活着”。
“连最基本的游戏规则都搞不懂,就敢强行上桌参与博弈,难道就只是为了让别人能高看他们一眼,满足那可笑的虚荣心吗?”
为了什么?
答案其实很明显,就是为了那所谓的面子,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这一轮金融危机,为什么韩国会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正如简?费雷泽所说的那样,他们连游戏规则都没搞明白,就贸然强行上桌,最终只能是自食恶果。
韩国对于发达国家这个称号一直有着近乎偏执的执念,多年来一直想要加入被称作富国俱乐部的经合组织,OECD。
终于在去年,经过多年连续不断的申请和努力,韩国如愿以偿,成功加入了经合组织。
要知道现在的经合组织成员国全都是一水的发达国家,成为经合组织的成员国,不仅代表着韩国被这些发达国家所认可,更让韩国上下都陷入了一种跻身发达国家行列的喜悦和自豪之中。
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加入经合组织,也意味着韩国的金融市场与西方资本之间产生了更深的纠葛。
因为经合组织的成员国,在同为经合组织的其他发达国家进行借贷时,本身就具有一种信誉保障,这使得韩国企业能够很容易地从国际金融市场上借到大量的美元。
再加上去年的时候美元指数正处于历史低位,美元借贷不仅量大,成本还非常低。
在这样的背景下,韩国的企业开始飘了,他们错误地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就像他们在韩国国内市场上那样,能够轻松占据主导地位。
于是韩国的那些巨头企业,纷纷开始在国际市场上大笔举借短期外债,然后拿着这些借来的钱,在全世界范围内投资建厂,雄心勃勃地准备全面扩张全球市场。
但他们却完全忘了,他们的产品之所以能在韩国国内市场占据优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政府的扶持,以及对外国商品征收高额关税,导致韩国老百姓根本买不起外国商品,只能选择本国产品。
这也是为什么IMF会在援助协议中要求韩国开放贸易市场的原因,因为在此之前,韩国的贸易体系更像是一个封闭的温室,只允许自己的产品出去赚钱,却不允许外国产品进来竞争。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在韩国国内顺风顺水的企业,一到国际市场上就遭到了毒打。
三星拿着从国际市场上借来的美元,雄心勃勃地进军汽车行业,可结果呢?他们生产的汽车别说打开国际市场了,就连在韩国本土市场都难以打开销路。
大宇集团的遭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靠着大量的借贷,疯狂扩张,甚至把目光投向了前苏联国家的阵营,工厂从东欧一直建到了中亚。
可他们忽略了这些地区的市场环境、政策风险以及消费需求,最终这些投资也全都付诸东流,不仅没能带来收益,反而让企业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
起亚汽车把目标瞄准了美国市场,想要复制日本车企在美国市场的辉煌。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起亚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于市场推广,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不仅没有成为像丰田、本田那样在美国市场站稳脚跟的日本车企,反而因为产品竞争力不足,遭遇了严重的财务困境,差点就走向了破产的边缘。
而这些韩国企业犯的最大的错误,就在于他们借的都是短期外债,可投入的产业却都是需要长期发展才能看到回报的项目。
这种短债长投的模式,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风险,一旦国际金融市场出现波动,或者企业自身的资金流出现问题,就很容易陷入债务危机。
这也就是简·费雷泽为什么说他们搞不清金融市场的游戏规则,简直就是金融领域的白痴。
在韩国国内,他们或许可以这样操作,因为就算企业出现债务问题,还不上钱,政府也不会坐视不管,总会想办法给企业提供新的贷款,帮助企业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运营。
可在国际金融市场上,他们还想用这一套办法来降低利息,拖延债务,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在国际资本面前,没有所谓的人情可言,一旦你无法按时偿还债务,那些资本巨头们抽起你来,可不会手下留情。
韩国的金融体系本身就比较封闭,缺乏与国际市场的充分对接和经验积累,大多数企业也没有经历过太多真正的国际竞争,缺乏应对国际市场风险的能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却强行想要融入国际金融市场,参与国际资本博弈,最终被仙人跳,陷入如今的困境,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
恩斯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淡淡地说了一句“挺好。”
简?费雷泽听到这两个字,有些疑惑地看了恩斯特一眼,她不太明白恩斯特说挺好是什么意思。
恩斯特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问道“那我们在韩国市场的布局,目前收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