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这个问题,也是他刚刚才灵光一闪,忽然想通的。
有如此毒辣的眼力,并不算难事。
难的是,如何能过目所有宾客。
而极乐云楼中,谁能见到所有客人?
何人负责迎来送往,将这些宾客分流各处?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是媚奴!”
说话的是许寒音。
经沈风提醒,她也终于想到了那个站在码头之上,手持烟杆、看似迎来送往,实则把控全局的妖娆身影!
在极乐云楼中,若要行“筛选”之事,再无第二人比她便利!
“着啊!”
刘秃子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连声音都提了几分:“这么一想,还真得是那娘们儿!除了她,这极乐云楼里谁还能将成千上万的客人过一遍筛子?”
他啧啧称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好家伙,怪不得咱们昨天亲自过去都没找到线索。谁能想到,凶手竟会是那个娇滴滴、让人看了便骨头发酥的迎宾管事?我刘秃子昨天进了楼,都没有点什么姑娘,只是在那温柔乡里走上一遭,就直接将这个把门的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招‘灯下黑’,玩得当真是高!”
既已锁定了真凶,他便有些按捺不住,摩拳擦掌道:“大人,那咱们还等什么?今晚便杀个回马枪,去那岛上上将人拿下?”
沈风却缓缓摇了摇头。
“今晚不行。”
他看向窗外那沉沉夜色,淡淡道:“你忘了那是何处?那是云梦大泽。”
“此时已过戌时,按照极乐云楼的规矩,那‘醉渔唱晚’的码头早已关闭,岛上只出不进。湖面茫茫,终年迷雾笼罩,若无那艘引路的乌篷船,即便我轻功能渡这万顷波涛,却也难找到那座岛。”
刘秃子闻言,不由得泄了气,叹道:“也是。那艘船确实邪门得紧。我刘秃子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稀奇古怪没见过?可唯独没见过这种不用浆、不使帆,没人掌舵也能自己在水里跑的鬼船。”
“鬼船?”
沈风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天下岂有自渡之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过,仿佛划开水面。
“我在船上时,早已用神识向下探过。那船之所以能破浪而行,并非有什么机关异术,仅仅是因为……那船身之下,有一头水兽在驮着!”
“什么?!”
许寒音与刘秃子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眼中皆是骇然。
“水兽?!”
要知道,那艘“墨蛟”乌篷船虽说仅能容纳十数人安坐,块头却并不算小。船身通体以乌木打造,分量也是极沉。
什么样的水兽,能拥有这般神力,竟能在暗流涌动的云梦大泽之中,轻松驮起这样一艘船,且还能行驶得那般平稳、那般迅捷?!
刘秃子只觉得背脊发凉,脑补着那水兽的形貌,喃喃道:“这……这哪里还是水兽?分明是成了精的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