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许寒音这番解释,刘秃子猛地一拍自己那光秃秃的脑门,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哟!妙啊!当真是妙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风亦是恍然大悟,他看着许寒音那张在灯火下更显清丽的侧脸,眼神不禁更加亮了几分。
这世间,最令人开怀之事,莫过于得一红颜知己。而比这更开怀的,便是你的这位红颜知己,不仅能与你并肩杀敌,更能于你智穷计短之时,勘破玄机!
得了许寒音的答案,沈风再不迟疑。
他缓缓起身,稍稍使了些内力,让自己声音压过周身的嘈杂。
哪知,他刚开口,就在同一瞬间,自大厅的另一侧,竟也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
“是‘一’!”
“是‘一’!”
两道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差分毫!
整个大厅,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汇聚到了那两道身影之上。
沈风亦是不由得微微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说话的,是一名年约四旬、身着一袭月白色儒衫的中年文士。此人面容清雅,续着三缕长髯,手中持着一柄白玉折扇,虽是坐在那喧嚣的宾客之中,却自有一股鹤立鸡群的卓然风范。
只是沈风的目光,却不由微微一顿。
凭他的修为眼力,只一眼便看得出,此人气血无比凝实,虽在刻意压制,却依旧隐隐透着冲天之势。
是名高手!
那中年文士似也察觉到了沈风的注视,自然转过头来,对着沈风遥遥一抱拳,脸上露出了文人相惜的爽朗笑意。
“这位小兄弟好快的才思!竟能与在下想到一处去,佩服,佩服!”
沈风亦是含笑还礼:“兄台过誉了。在下不过是灵光一闪,倒是观兄台气度,想必定是胸有丘壑,方能于片刻间勘破玄机。”
二人一番商业互吹,倒也显得一派和谐。
而台上,画眉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已是在二人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好几个来回。她听二人说出答案后,便含笑不语。
台下的宾客们见她这般模样,哪里还不明白——
这两个人,竟是都答对了!
“唉!原来是‘一’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春去日无夫……妙啊!当真是妙不可言!”
一时间,堂内众人无不扼腕叹息,悔恨自己方才为何就差了那么一点点的灵光。
就在此时,那中年文士再次开口,他看着台上那风情万种的画眉,摇着折扇,半开玩笑地问道:“画眉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我与这位小兄弟同时答对,难不成……今夜你我三人,同赴云雨不成?”
他说到最后“云雨”二字,眼中竟还真的流露出了几分意动之色,仿佛当真不介意与沈风共分此杯羹。
“呸!”
画眉隔着老远,啐了他一口,那娇嗔的模样,非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更添了三分说不尽的风情,惹得台下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先生还真是想得美。”
她笑骂了一句,而后叹息道:“按照咱们云楼的规矩,若遇此等情形,那这‘心有灵犀’之人究竟是谁,便只能凭奴家自己做主了。”
她这句话,说得是又轻又软,似是有万般的不情愿与无奈。
但实际上,画眉的心早就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这是她身为花魁,为数不多的特权之一。
在不止一人赢了雅戏的情况下,四大花魁都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思,挑选看着顺眼的客人!
就比如……
画眉姑娘那水汪汪的眸子,如同两把小钩子,扫过中年文士,最终还是定格在了沈风的身上。
那中年文士虽是棵好松柏,风骨不错,但画眉觉得他毕竟是老了点。
而这青衫少年便不同了。
画眉的眼睛只看了他一眼,便再也不想移开了!
她在这极乐云楼之中,见过的美男子,何止千百?有世家子弟,有江湖豪侠,甚至有王孙公子。可眼前这个青衫少年,却与他们都不同。
这少年不算那种一眼便惊为天人的俊俏后生,眉宇之间,甚至还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沧桑与锋锐。
可就是这副身板,简直是长在了她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