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玉箸,看着沈风,清冷的声音响起。
“张海峰还等着我们赴宴。”
沈风闻言,却是笑了笑,端起酒杯,遥敬了一下窗外那轮即将沉入湖面的落日。
“不急。”他慢条斯理地道,“张县令的酒宴,咱们便是三更半夜再去,他难道敢不等?”
许寒音黛眉微蹙:“可我们一直坐在这里,只是浪费时辰。”
沈风转过头,看着她那双仿佛不会被世俗侵扰的眸子,笑问道:“哦?看来你有想法?”
许寒音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们是来办案的。”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她手中的剑一般,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直接将那红姑绑了,带回县衙审问便是。”
“若有人敢反抗,便说明此楼有鬼。”
“刚好杀了。”
沈风听罢,不由得失笑。
这法子倒的确像是许寒音的风格,虽说简单有效,可沈风却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法子,倒也干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凝重。
“只是此案,或许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座依旧歌舞升平的汉白玉圆台。
“你想过没有?若红姑便是主谋,她为何会允许手下之人,如此轻易地便将自己的名号说与我们听?这不合常理。”
“而且,”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此案死者数十人,横跨一年之久,云梦县衙乃至我无常司竟都束手无策。这背后若无一只更大的手在暗中遮掩,单凭一个极乐云楼的总管,如何能办到?”
“我们现在若是直接动手拿人,固然能擒住红姑这条‘鱼’,却也极有可能……会惊了那藏在水下更深处的‘蛟龙’。”
“届时线索一断,再想追查,便是难上加难了。”
沈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嘴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
“依我看,不如先顺着极乐云楼的‘规矩’,好好地玩上一玩。”
“我倒是想先瞧瞧,这极乐云楼的四大花魁,到底是人是鬼。”
许寒音听罢沈风这番话,虽心中依旧觉得此法太过拖沓,却也明白他“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便不再多言,只是臻首微点,算是默认了。
三人便继续安坐席间,饮酒观舞。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眼见着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楼内灯火愈发明亮。
就在此时,大厅之内,那原本还嘈杂不堪的丝竹管弦之声,竟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台上那些本还在翩翩起舞的舞姬,亦是齐刷刷地停下了舞步,如同潮水般,朝着圆台两侧,躬身退下。
整个一楼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充满了期待的安静之中。
“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