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管事失望了。
预想中的惊恐与求饶并未出现。
那张清俊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沈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上蹿下跳、却又无知可笑的猴子。
“诏狱?”
沈风轻轻地重复了一句,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那地方,我去看过一次。也的确不想再去第二次。”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无不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有人从诏狱里囫囵个出来?就算是真偶尔有过沉冤得雪的特例,却也绝不会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王管事只当是沈风还在嘴硬强撑,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唯有堂上的县令张海峰,闻言却是浑身猛地一颤!他脑海中如有一道霹雳划过,那张本还强作威严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眼中爆发出见鬼般的骇然之色。
他头颅微微摇晃,似是要将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甩将出去,可那握着惊堂木的手,却已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公堂之上,一时间忽然变得有些安静。王管事见张海峰迟迟不下令抓人,便要开口催促,忽然却看到沈风动了。
他将手伸进怀中,缓缓拿出了一物,拿拇指弹起,一上一下抛着把玩儿。
王管事看得分明,那就是一枚铜钱。
咣当!!!
突然一声巨响,竟是县令张海峰从那张象征着官威的太师椅上直接滑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连头上的乌纱帽都歪在了一边。
可张海峰却全然不顾,只是哆哆嗦嗦地指着那枚铜钱,两眼瞪大如铜铃,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衙役与法悟、凌清儿等人不由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王管事的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皱起眉头。
他看得出,张县令似乎极为忌惮这枚铜钱。
难道,这便是沈风的底牌?
王管事心中奇怪,到底是何物,能把堂堂一县之主吓到如此失态?这少年就算来头再大,还能大过无常司的规矩不成?
一想到无常司,王管事的表情忽然间凝固了。
他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把他和周围似乎劈成了两个世界,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一阵嗡鸣。
这道突如其来的闪电,是一个在天下流传了数百年的、足以让所有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勾魂铜钱!
他机械般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枚在沈风手中翻上翻下的铜钱,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猛然窜起,直冲天灵盖!
借着灯火,他隐约能够看到,铜钱上似乎有两个小字,像极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王管事瞬间崩溃了,竟当场尖叫出声。
“你……你这铜钱是何处偷来的?!是了!一定是仿的!是假的!”
随着王管事这声凄厉的嘶吼,那些衙役与法悟、凌清儿的目光,才终于汇聚到了沈风手中那枚小小的铜钱之上。
而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沈风手指轻轻一弹。
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