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司?”
沈风闻言,终于怔了一下,抬起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吞天阁还与无常司有关系?”
见他神情有异,王管事只当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心中顿时又恢复了一丝得意,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恶狠狠道:“怕了吧?!我吞天阁为了防止你们这种江湖宵小闹事,除了给官府交税外,每年都会将一部分流水进贡给江州无常司,早已得了庇佑!”
“你在我吞天阁里杀了人,便是打了官府与无常司的脸!就算云梦县衙治不了你,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江州地界!”
沈风听完,竟是冷笑出声。
“就算无常司真会出手,”他的声音冰冷,“也绝不会颠倒是非。该抓的,明明是金贵和昆卡。看二人轻车熟路、配合默契的样子,不知有多少平民百姓,栽在了他们手里!”
“平民百姓?”王管事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看着沈风,眼中满是嘲弄与鄙夷。
“你看官府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无常司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王管事此言一出,场中气氛愈发诡谲。
众人皆能听出他话中那份有恃无恐的底气,那并非是装腔作势,而是源于一种根深蒂固的、对本地权势的绝对自信。
沈风听完,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终于明白,为何云梦城内这桩“极乐而死”的案子会拖延至今,甚至连折两名勾魂使都未能水落石出。
原来,此地早已烂到了根子里。
见沈风不言,王管事只当是他怕了,心中那份被一招重创的惊骇,瞬间便被一种病态的得意所取代。
他笃定任这青衫青年再是头过江猛龙,武功再高,今天到了这云梦城的地界,也得盘着!
整个天下,又有谁敢不惧无常司的名头?
于是他冷冷一笑,向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小子,别以为自己有些修为背景,便不知天高地厚。有种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方才已经派人去衙门喊人了,你要真当自己是条汉子,便不要溜!等你到了衙门,身份录入,上报无常司,我看你几更死?!”
这王管事也存了几分吓跑几人的心思,毕竟如今明显这青衫少年有些来历,若真把事情闹大,他和吞天阁肯定不会有事,但能不能从还从这一伙人身上捞到什么油水,那就未必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对方若真的选择硬刚,他也乐得再次去县衙看看对方自讨苦吃。
王管事这话一出,法悟与凌清儿皆是眉头一皱。
他们虽出身七大圣地,地位尊崇,却也绝不愿意平白招惹上无常司那些疯子。
圣地与朝廷之间虽素有默契,相互尊重,可一旦沾染上人命官司,走了官府的路子,终究是桩天大的麻烦。若是无常司再横插一手,就算是圣地也有可能被拔掉一层皮!
更何况,他们此行乃是红尘历练,师门长辈曾再三叮嘱,非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与朝廷中人发生冲突。
今晚既然没有吃亏,还杀了一个恶人,不如就此抽身,免得夜长梦多。
法悟小和尚心念至此,便要上前,悄声劝沈风一同离去。
哪知他刚迈出半步,便见沈风身旁的白衣少女许寒音,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眼中寒光凛冽,竟是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