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越州通判’,也没当过‘云梦县丞’。”
“我只是……云梦城县衙里,一个没了用处,被一脚踹出来的幕僚罢了。”
他看着沈风,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不甘。
“我自幼苦读圣贤书,一心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可我偏偏……没有根骨!”
“没有根骨”这四个字,吴道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因为这四个字,我便一生不得入仕!只能给那些远不如我的蠢材当牛做马,做一辈子的幕僚!”
“最近几个月,云梦城里出了件棘手案子,我虽不懂查案,可也看得出背后水深。我劝过县令,让他不要深查,直接上报无常司。可他就是不听,好大喜功!最后果真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开始死的还只是普通人,后来便开始死武者。拖了这么久,县令才终于肯上报你们江州无常司,可半个月前,就连无常司派来查案的两名勾魂使大人……也死了!”
“那狗县令为了推卸责任,竟然直接将我赶出了县衙!他是县令,我只是个幕僚,明明是他自己无能!”
“我不甘心啊!”吴道成死死地攥着拳头,双眼圆睁,声音都在颤抖,“我苦读一生,到头来,竟连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没有武学根骨吗?!”
说完这些话,他长长舒了口气,平复心情后,这才继续道。
“所以,我穿上这身官袍,雇了两个护卫……我想在离开江州之前,再做一次……做一次当官的梦……”
说到最后,他早已是泣不成声。
沈风静静听着,敏锐地捕捉到了吴道成话里的信息,甚至顾不上核实他身份的真假,皱眉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案子?”
吴道成叹了口气:“这案子,便说来话长了。”
随即他怔了一怔,猛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难道您就是为了那件案子来的,途经这里,要去云梦城?!”
沈风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如刀,似是要将他看透,继续问道:“你先说,是什么案子。”
吴道成浑身猛地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尽数说了出来!
“是……是‘极乐之死’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边的恐惧,“近半年来,云梦城内,接连有豪商巨贾离奇暴毙!死状……死状都一样!脸上都带着笑,可身上的精气神,却都被抽干了!”
“县令大人让我查,可我哪里查得出来!后来,死的人里,竟还开始有了武林中人……”
沈风心头一跳,继续问道:“那两名殉身的勾魂使,叫什么名字?”
吴道成努力地回想着,脸上露出一丝不确定的神色:“那两位大人官威赫赫,我似乎只记得,我家大人……哦不,那个县令,好像称呼其中一位为‘赵大人’。另一位,与我算是本家,姓吴?”
听了这话,沈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这吴道成的话已经信了几分。
吴三思,赵铁柱!
他与这两名勾魂使虽未谋面,这几日却已听段坤不止一次提起。
沈风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间黑店之内,竟然还能遇上与那件“极乐而死”的悬案相关的人!
随即,他突然问出了一个早就萦绕在心头的问题:“我的确是为这案子来的,你既然对这案情清楚,那你可能够告诉我,为何云梦城,会接连有如此多的豪商巨贾、甚至武林名宿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