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之内，死一般的沉寂。
黄蘅说完最后一句，便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眸子，怔怔地看着血池，仿佛在看着自己被罪孽吞噬的一生。
沈风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只是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弥漫开来。
他终于明白了。
眼前这个女人，无论犯下了多大的罪孽，她首先是一位母亲。一位被丈夫用女儿的性命胁迫，不得不沉沦于罪恶深渊的可怜女人。
他看着黄蘅，那股原本针对她的杀意，缓缓地转移，尽数锁定在了那个道貌岸然、已在他心中被判了死刑的疯子——林震天！
“你们拿来炼丹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是无妄海送来的？”
黄蘅听见沈风的问话，浑身一震，抬头望向他，眼中露出精光。
“你到底是谁？！”
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知道无妄海给落日山庄运送孩童的事情，这本该是一桩绝密！
眼前的男人既然知道无妄海，那很有可能，对方本就是抱着某种特殊目的来的！
沈风深吸了口气，看着黄蘅的反应，他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看来我没猜错，无妄海背后，就是落日山庄。”
黄蘅幽幽道：“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沈风的表情变得阴沉，缓缓开口：“你说我看到的，不是真相？”
“无妄海掳掠孩童、拆散不知多少父子母女，不是真相？”
“林震天拿孩童炼丹、草菅人命，这不是真相？”
“这洞中的血池、眼前的一切，难道不是真相？！”
沈风深吸了口气，看着黄蘅那充满了震惊与警惕的眼神，平复了情绪道：“夫人，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够帮你们。”
黄蘅沉默一阵，忽而自嘲道：“是啊，你是谁又与我何干呢？我累了，什么也不想管了。”
她抬起头看着沈风，认真道：“我能说的都给你说了，算是还你人情。剩下的事情，你便不要再问下去了，再深究下去，别说帮我们，恐怕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风却继续开口，斩钉截铁道：“不瞒你说，在下此番前来，就是来查这些事情的。夫人若是相信我，便把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沈某自信，有能力护得住你们周全！”
黄蘅惨然一笑，她看着沈风，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保护？你怎么保护？凭你一个人，难道还想与整个落日山庄为敌？”
“林震天十年前便已经是武宗巅峰的境界，你拿什么和他抗衡？又凭什么敢夸口说护得住他人周全？！”
叹了口气，黄蘅有些心灰意冷。
“孩子，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们的事了。你斗不过他的。”
“虽然我已经没脸留在这世上，可我为了霜月，也会撑下去。”
“我会带霜月离开这里，离开江州，找一个林震天寻不到的地方，陪着霜月......”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变成了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