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林霜月接过茶盏,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文登夺魁,不日必将名动江州。今日整个落日山庄,都在谈论你的那几首诗词。”
沈风自谦一笑,摇了摇头:“不过是些许虚名罢了,当不得真。”
“虚名?”林霜月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她抬起眼,似笑非笑,“如今庄里那些酸腐文人,可是直接给你改了名号,把你称呼成了‘夺命先生’!这若还只是虚名,那天下间,怕是再无实名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喊你了,是‘夺命书生’?张勇?还是‘夺命先生’?”
“夺命先生?”沈风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想过自己那些言论会引起轩然大波,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日,自己的“江湖匪号”,竟被那些文人雅士,硬生生拔高成了一个尊称。
怪不得他方才听到林伯庸也称呼自己为“夺命先生”!
林霜月似乎很满意他这副意外的神情,撇了撇嘴。
“你还不知道吧?自你那两首‘安得广厦千万间’,‘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诗句传出,庄里都炸开了锅。那些人说,‘书生’二字,已不足以形容你的风骨与胸襟,唯有‘先生’一词,方能匹配。”
她说到此处,竟忍不住冷笑一声,似是在嘲讽那些文人的跟风。
沈风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他抿了口茶道:“不论外人如何说我,我现在还是四小姐的门客,四小姐怎么称呼都行。”
说到这儿,林霜月的脸板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你本来就是我江陵城里瞧上眼的,哪知道我爹要来截胡。”
她忽然有些好奇,问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沈风顿了顿,没有接这个话茬。他将目光转向窗外,开口道:“四小姐深夜前来,想必不是和我闲聊的吧。”
林霜月也直起了身子,点点头,神情变得认真:“我是来请你的,请你今夜随我去......见见我娘。”
......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沈风跟随着林霜月,走出了“听涛苑”。
两人并未走那些灯火通明的白玉主道,而是穿行于一条条幽静曲折、鲜为人知的卵石小径之中。
越往山庄深处走,周围的景致便越是清幽,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喧嚣的酒气,而是一种混合了珍稀草药与古木清香的宁静气息。
两侧的建筑,也从供宾客居住的楼阁,变为了戒备森严、飞檐斗拱的内庄殿宇。
一路上,不时有气息沉凝的庄内护卫,如鬼魅般从暗影中掠出。
他们看到林霜月,只是遥遥地躬身一礼,便又悄无声息地退回黑暗之中,纪律之森严,远非寻常宗门可比。
不知走了多久,沈风只觉得已经到了山庄腹地。最终,两人在一座看似普通、却守卫异常森严的假山前停了下来。
林霜月从怀中取出一块造型奇特的令牌,在那假山的某处轻轻一按。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起,那座数丈高的假山,竟从中缓缓裂开,露出了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由青石铺就的幽深隧道。
见了此景,沈风不由提起了精神,暗中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是否有异常。
林霜月的母亲怎么说也是落日山庄的庄主夫人,竟然住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