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此刻,突然会提到善真坊有许多钱。
是她忽然意识到,除了容貌与不算年轻的身子,似乎再拿不出别的东西出来?
又或许,是怕沈风如其他人一样,将自己也视作毫无价值的玩物,正如当初的江玉郎。
沈风沉默了下,缓缓道:“活死人功的修炼,不需要根骨。而我的其他武学......取了些巧。”
他没有再说下去,秋青衣却瞬间明白了,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沈风没有根骨?
这几乎是闻所未闻的事!
无论作为无常卫沈风,还是夺命书生,这少年惊才绝艳,根本不可能与“无根骨”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也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隐隐感到,沈风口中所言“取了些巧”,一定藏着某个连她也未曾窥见的秘密。
但他终究还是告诉了自己。
秋青衣这样一想,忽然忍不住笑了,方才潜意识中的某些担忧似乎被冲淡了些。
两人并肩站在山巅,望着远方沉沉夜色。
三江无声流淌,夜色绵延无尽。
......
玉壁剑场中,山风未歇,剑痕犹在,断岩残壁间还残留着今夜大战的余波。
山道间,一行人纵马而来。
领头老者银须似针,面沉如水,正是天剑门长老,“铁面霜剑”楚无锋。
他身后十数位天剑门弟子俱是风尘仆仆,显然是一路从山脚快马赶来,没有停歇。
如今的剑场已在清理之中。
场中央,巴山剑派大长老伏敬山正负手而立,俯瞰全局,神色阴沉如铁。周围弟子来回奔走,清扫场地,低声交谈。
继梁惊天重伤败北后,今夜江玉郎被人一剑劈成两截,然后飘然离去,足可称巴山之耻。
正此时,天剑门众人自山道而至。
伏敬山目光一凝,顺着马蹄声望去。
而一旁刚被宣告为下一任剑首的周清隐与其余两名剑子,也望向山道,眉头微蹙。
“好像天剑门的人?”周清隐声音低沉。
“是楚无锋。”
伏敬山目光微冷,扫了一眼楚无锋身后阵仗,冷哼一声。
“好一个挑时候的。”
他身为巴山剑派大长老,自然认得出天剑门长老楚无锋的面孔。
只见楚无锋一行在山坪边下马,脚步不停,远远便是拱手一礼,高声道:“伏长老!”
声音响彻整个玉壁剑场,还留在场中的弟子纷纷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眼神被天剑门一行人吸引,而后不由自主,纷纷围了上去。
楚无锋视若无睹,直到走至亭边,这才又笑道:“楚某久闻贵派论剑之盛,原本只是带门中弟子路经巴山,顺道一观,谁知……”
他目光落在满地残痕血迹,语气微顿。
“却不想错过了好戏……实在可惜。”
伏敬山冷笑:“你天剑门素来眼高于顶,巴山论剑在你楚长老眼里,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怎会恰巧选在今夜?怎么,是要给我巴山剑派下战书?卓不群打伤了我巴山剑首,你便真当我巴山剑派无人!”
最后一句话声如裂冰,杀意外泄,场中不少弟子怒容毕现,甚至有数人“锵”然拔剑,剑气微震。
楚无锋眉头轻皱,环顾左右,语气仍不疾不徐。
“伏长老言重了。此行确有要事,虽是撞时,但并非故意。”
他顿了顿,收了笑意。
“楚某不妨开门见山,我天剑门此番上山,只是为了‘夺命书生’而来。”
“此人一身白衣,擅长用剑,在江陵城犯下滔天罪孽,一路逃窜至此。”
他抬眼盯向伏敬山与三大剑子的眼神道:“不知,贵派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