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凝视着玉匣中的神剑“夺命”,沉吟片刻,并未将它收进百宝囊。
他打算直接携剑而行。
握在手中,堂而皇之地走出江陵城。
毕竟他如今已换上“夺命书生”的面容,一路上难保不会横生枝节,身份暴露,遭遇围堵。
而这柄凶焰滔天的神剑,无疑是他最锋利、也可靠的保命底牌,“夺命”在手,除非上官错那种人物亲至,否则沈风自信不论和谁对上,至少也能五五开!
若将神剑收入百宝囊,待临敌时再取出,步骤繁复,稍慢一步,便可能送命。
除非将来能破境至“武将”,神识外放,那时才可凭念一引,意到剑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咬破手指、紧贴额头、闭目凝神……整套动作冗长至极。
沈风轻轻摇头,又坐回榻上,静静等待。
他在等春分回来。
他需要那条消息——上官家,究竟来了谁?
若真是上官错亲至,那就无需再留恋什么“补天丹”“同人鬼”,他会立刻离开夜拍会,不作停留。
毕竟,原本他敢大摇大摆过来,是因为用的是沈风的身份。
整个江陵除了上官燕,估计很难有人能认出他这张脸。
可现在,萧砚来了,沈风又换上了“夺命书生”的相貌,如此一来,再被上官错发现,只怕立刻就要被当场诛杀。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拍卖场都又成交了五六件拍品,春分却迟迟未归。
沈风目光渐冷,心底甚至开始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那丫头……难道是捞了两片金叶跑路了?
就在这时——
“咚。”
门扉轻响。
隔着门板,春分的声音低低传来。
“公子,是我。”
沈风眼神一亮,就像个苦等情妇的汉子,终于挨到了情妇夜里上门。
他整个人都倏地坐直,赶忙道:“快进来。”
门开了,果然是丫鬟春分。
她关上门,快步走到沈风面前,小脸有些兴奋。
“公子,打听到了。”
“上官家,来得是上官南,江陵城里的主事。”
“无常司那边,来的是两位大人,一位穿着巡查使的官服,另一位……”
她声音一顿,咽了口唾沫,脸色微微发白,才接着说道:“……好像是名勾魂使。”
话音一落,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即便春分并非江湖中人,也知道“勾魂使”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在这幽冥王朝境内,无常司之名足可震慑一方,而勾魂使,更是凶名赫赫,连小儿夜啼也能止住。
天下口口相传,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一旦见着,那便是你死到临头!
春分虽未与之照面,此刻光是听说楼上有勾魂使在场,就只觉背脊发凉,心头一阵阵发紧。
她甚至忍不住脑中一闪,浮现出那勾魂使直接从九楼跳下来,捉奸一样将她和眼前的贵宾抛心挖肺!
当然,春分丫鬟永远不会知道,就在不到一炷香前,她的确犯了足以抛心挖肺的“罪孽”。
她替一位名叫沈风的“准勾魂使”,贴心地吸走了火气。
——险些就吸出了勾魂使的魂!
偷吃,当然是罪。
“勾魂使……”
沈风闻言,轻轻低声重复了一句。
指尖无意识敲了下膝盖,暗中松了口气。
萧砚只带了一个人勾魂使过来,在他目前的布局与能力范围内,尚属可控。
——只要那名勾魂使,不是李无咎。
否则的话,他就要考虑直接润出江陵城了。
至于上官家那边,上官错没有来,这无疑是沈风今晚听到的最好消息。
那个叫上官南的,他虽没打过照面,修为如何也不清楚,但既然是江陵城上官家产业的主事人,日夜被俗务缠身,多半难有大把时间修炼。
至少,不可能上官错那种修为。
沈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只要不是上官错,他便不惧。
“看来,我还能再等等,等‘补天丹’的消息。”他暗想。
虽说手上筹码所剩无几,但这消息,未必一定要拍到手才行。
看它以什么方式出现、被谁拍走,或许也有收获。
忽然,春分又小声开口道。
“对了,公子。我回来前,九层那边有管事传话。”
“说落日山庄的人,想见您一面。”
沈风眉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