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快步进厅,拱手禀报。
“家老,城中数处传言,有人目击白衣书生行踪,但我们的人查遍数坊,无一线索。”
上官错眉头微皱,却未作声。
管事又道:“咱们还有三路人马在城西、城南、漕渠附近,尚未回报。”
“今晚若无所获,明日将启动出城搜查。”
厅中一静。
忽听厅尾有上官家子弟着急道:“再拖一夜,倩儿妹妹清白怕是难保。”
众人皆是一震。
丰白雨皱眉,却未言语。
楚无锋眯了眯眼,也未置可否。
唯上官错神情未变,低声一句:“真要失了清白,不用等明日,今日便已不保。”
他话音不重,却让整座正厅顿生冷意。
“要怪,便怪他们平日里不好好修炼,就知道贪玩,这才酿下今日大祸。”
此言一出,厅中一静,无人敢接。
这时,厅下忽有人开口,声线温婉,却透着笃定。
“家老息怒。”
说话的是上官燕。
她身着浅翠素衣,款步上前,神情从容,眸中却有一种智珠在握的光芒,恰如寒潭微波,叫人看不透深浅。
她目光转向丰白雨,含笑道:“听丰少侠所言,那‘夺命书生’年纪轻轻便修出法相,实属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
“在座诸位,若论可敌之人,也唯有家老与楚前辈而已。”
她语声不急,却忽然一转。
“倩妹与玉哥,纵然再勤修数年,也不能挡下此人。”
“落得今日之祸……未必不是命里注定的一劫。”
上官燕继续道:“上官家女子的名节,诚然重要,但凭我上官家的威严,就算倩妹真有所失,将来嫁去哪家,又有谁敢嫌弃?谁敢言语?”
她语气仍极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
“此事只需一个结果,就是提前让夺命书生消失在这世上。”
言罢,厅内一片沉寂。
上官错沉吟片刻,缓缓道:“你素来有主意,有何打算,讲。”
上官燕颔首,微微一笑。
“方才听丰少侠描述那贼人装束面貌,我忽然想到一人。”
她望向上官错,语声更低。
“不知家老是否还记得……那夜船上,曾遇一白衣书生?”
上官错神情一震,脸色微变。
“你说......是他?”
他顿了顿,又摇头道:“不可能,那人当时被我一指击穿胸腹,坠江沉没,绝无生还的道理。”
旋即,他眉头猛地一拧,低声道:“除非……”
上官燕缓缓点头,神情凝重。
“看来家老也想到了。”
“白发三千丈那女魔头被诛,回船之后我们验其首级,发现脑海之中竟满是生机之气,连死后的须发都仍如生时,异象惊人。”
“船上所见,那夺命书生与她颇有暗通之意。”
“他若也修有同样的生机武学,倒也解释得通,为何能从必死的伤势下存活下来。”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皆变色。
丰白雨忽然一拍大腿,眼中精光大作。
“我记起来了!”
“我虽当时仓促退走,未能细看……可那夺命书生施展法相时,身后浮现的,分明是一口黑白相间的庞大磨盘!”
“黑色那半,剑气森然,应是‘书生夺命剑’的意境。”
“可那白色半圈……如今想来,应与那‘白发三千丈’的生机之力同源!”
厅中顿时一片哗然。
一众上官子弟脸色大变,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远在城外的沈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因为白发三千丈,更加让人深信不疑,就连生之意境的由来都自动被脑补上。
而堂前,上官燕目光一亮,神情微振。
“如此看来,八成就是同一人。”
“只是这些年夺命书生藏得太深。若非为了报仇,恐怕也不会暴露出真正实力。”
“杀玉哥、掳倩妹,皆是为复仇雪恨。”
说到此处,她眼神微寒,语气也锋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