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也杀了,女人也要欺负?”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二楼正中,一位素衣少年正身端坐,神情清俊,气度沉凝。星眉剑目,唇薄如刀,腰间悬剑未出,酒盏未动。
自方才风波起,他一直未言未动,仿佛这血案与他无关。
直到此刻,他才缓缓起身。
那是宗门弟子特有的劲装,衣不沾尘,细剑悬身。
与沈风的米白书生袍相映,竟有几分对照之意。
沈风抬头望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你们认识?”
少年摇头:“我与上官世家素无交情。”
“所以,你是在多管闲事?”
“我只是看不过阁下杀了人,还要欺负女子。”
“你只看我杀了人,就没看到上官家杀了人?”沈风轻笑,语气转冷,“我喂她喝酒,就是欺负她?呵,那她叫人下跪学狗叫时,你为何不说一句话?那就不是欺负人?”
少年皱了皱眉头,道:“你杀上官家的公子时我并没有出来阻止,可这位姑娘虽然做的不对,你我身为男子,却总不能欺负女人。我观阁下也是读书人,难道忘了圣贤教诲?”
沈风轻轻一笑,眼神里已没了笑意。
他缓缓起身。
“圣贤云:‘女子如小人,顺之则安,逆之则乱。’”
“圣贤亦云:‘不教而诛,谓之虐;教而不改,谓之愚。’”
“她既不知礼数,想来从小缺人管教。这区区一杯酒,是小惩大诫之道,已是我宽仁。你却反说我欺负女子?”
他冷笑一声:“圣贤之道,是教人劝善,而非护短奉愚。我若今日不调教她,安知她日后不会像那少年一般,视平民性命如儿戏?”
那少年神情微变,拱手道:“阁下口才,令人佩服。只是......更像诡辩,我丰白雨,今日还是要拦。”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哗然。
“丰白雨?莫不是那‘素衣寒剑’!”
“素衣寒剑……天剑门的那个?”
“正是!据说是掌门座下亲传弟子,已得五分剑意真传,近两年江湖上出了不少风头,接连做下几桩惊天大事。”
“嘶……天剑门,那可是江州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仅在落日山庄之下。这下可有看头了!”
“那书生要倒霉了,天剑门掌门弟子,出手怎么会一般?比起那没没经过江湖洗礼上官玉,强出不知几个档次。”
“也不一定吧,我看那书生出手到现在,都像没认真过。”
众人议论声中,气氛愈发紧绷。
沈风却只是笑了,笑意冰冷,像雪夜中的刀光。
“你说我欺负女子?”
“那......我就欺负欺负你!”
话音落,一指点出。
黑色剑气,骤然破空!
那剑气细如牛毛,黯如墨玉,却带着一种叫人心惊的死气,宛如地府来的纸钱,专祭生魂。
丰白雨眼神一凝,心下早有防备。
锵——
长剑出鞘,银光乍现,寒意凛然。
铮!
黑气与剑芒撞击,炸出一圈气浪,将周围桌椅震得嘎吱作响。
丰白雨退了一步,眼神骤然一变,声音无比凝重。
“大武豪。”
他这才感受到,眼前似正似邪的书生,年纪轻轻,竟然和自己一样,俱是大武豪的修为。
江湖何时出了此等人物?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心神大震,声音也陡然低了几分。
“阁下,莫非是传说中的‘夺命书生’?”
沈风负手而立,冷笑一声:“好眼力。”
“就是不知你的剑,可有你这眼力厉害?”
见沈风亲口承认,四下顿时寂静一瞬,紧接着便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夺命书生!
这四个字,近几年在江湖之中,已然凶名昭著。
传言此人自入江湖以来不过三载,剑下已斩了三十九位江湖好手,剑不染血不回鞘。
有人说他是堕落书生,江湖杀神;也有人说,他本是朝廷秀才,只因突逢大变,直接杀得六亲不认,成了朝廷通缉犯。
甚至有传言说,若非成名时日尚短,只怕“夺命书生”这四个字,早已列入无常司传说中的“黑榜”之上,位列真正的江湖魔头行列!
有江湖浪人曾亲眼目睹其出手。
“他杀人时,眼里没有人。”
“就像在写字,写得潦草时,撕碎就是。”
“那剑法,叫做‘书生夺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