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偏偏就你们上官家可以动别人,别人就不能动上官家?”
“好没道理。”
“仗着出身好,功法好,起步快,就趾高气昂,真以为谁都该让着你了?”
他轻轻一笑,将酒杯递到她面前,声音低缓。
“我也不为难你。陪我喝一杯,再喂我一杯。”
“这两杯喝完,我就放你们走。”
“若不肯……”
他语气顿了顿,像在思索一个更公平的法子,随即笑道:“那就跪下,学三声狗叫,然后大声喊:‘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喊得真心,我这当爷爷的,也不难原谅你。”
他语气温和得近乎和气,仿佛真在讲一件极礼貌的事。
可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这白衣书生不是起了色心,也不是逞凶斗狠,只怕是打抱不平,专程来刁难这两名目中无人的上官家子弟!
一时间,不少人心里不知怎地,都闪过一丝莫名快意。
“倩儿,别喝,看他能怎样!”
一旁的上官玉此刻稍稍缓过气来,强忍剧痛抬头怒吼,目眦欲裂。
“狂徒!你若真敢动我们,必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家绝不会放过你!”
他声音颤抖,眼神里却无一丝惧意。
他根本不信,在江州,有人敢惹上官家!
刚才那盐帮五人,有句话说到了他心坎里。
在他心里,上官家,就是江州的土皇帝!
谁敢不服?!
甚至此刻,上官玉还在想,等日后抓到这白衣书生,他一定要让此人尝遍世间酷刑,哪怕托关系送入江州无常司的诏狱,再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其满门抄斩、九族连诛!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竟浮出一丝快意,似乎连膝下碎骨的剧痛也缓解了几分。
他认定了,眼前这人终究还是不敢真杀上官家的人!
这一点,连上官倩也反应过来。
她看着沈风的目光也渐渐冷静下来,眼神里再无慌张,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在上的冷漠。
“你别做梦了,”她咬牙道:“我不可能喝。”
“你若现在放我一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等我上官家人赶来,你插翅也难飞。”
沈风嘴角微扬,眼角余光一瞥楼梯口。
有些江湖客竟然自觉守在那里,把几个蠢蠢欲动的看客压了回去,不让人下楼通风报信!
他心知还有时间,于是将酒杯放下,语气依旧平静:
“我只数三声。”
“一。”
上官倩冷笑,毫无动容。
“二。”
“别装神弄鬼了,”上官玉冷声接话,死死盯着他,“三!我替你喊了,你有种现在……”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
因为下一瞬,从沈风指尖,忽然飞出一道黑色剑气!
无声、无息,直没入他的眉心。
宛如那日甲板上,上官错一指点死巩沧海。
上官玉瞳孔骤缩,眼中那抹快意尚未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与极致恐惧。
他的身体猛地僵直。
随即,像根被斩断的烛芯,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砰。”
沉闷一声,他重重栽地。
鲜血缓缓自额心沁出,在地面晕开一团红。
死了。
酒楼二楼,死寂无声。
所有人像是被钉在了座位上,倒吸几口凉气,神色惊恐万分。
现在,明眼人都瞧出来了,这书生哪里是在打抱不平?
敢毫不犹豫杀了上官玉,恐怕是专门冲着上官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