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刚落,亭边几名跟来的女随从神情都有些古怪,甚至有人压着声音笑了一声。
沈风闻言,终于有了动作。
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女子,语气冷如刀锋。
“你有病吗?”
此话一出,周围忽然安静。
沈风真的有些生气,两世为人,他并不愿意去演绎一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戏码,婚姻本就该两情相悦,既然对方全家都不愿意,他自然乐得解放自己。
毕竟凭沈家的出身,说是高攀都有些轻了。
但为什么,明明是两清,见面后还要过来犯贱?
就因为你是上官家的旁系小姐,便觉得天下百姓都要捧着你?
“你和你爹真的很像。”沈风的声音更冷,再不准备给儿时的玩伴留什么情面,“当年让我叫他一声伯父,我爹死了,他却转头撇清干系。你说退婚是不得已,我信。”
“可你别摆出一副高尚无辜的样子。”
“那二百两,是我自己上门讨的。我虽不想欠你们上官家半个子儿,更不想让你们有机会假慈悲。”
他盯着上官燕,冷笑道:“你竟以为我今天是来看你?你也配?”
“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不过也对,行善背诗讲德行,还真是江州名媛该干的事。”
他拂袖转身,头也不回走出亭外。
那一瞬,花窗微晃,风铃作响。
孩子们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几个胆小的甚至悄悄握紧了彼此的手。
沈风不是非和一个女子计较,坦白说,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视对方如无物,解释都不用解释,只去做自己的工作。
但这种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如吃了屎一般,难以容忍!
亭边,上官燕愣在原地,唇色有些发白,却仍强撑着笑容,没让怒意泄露分毫。
但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有些气血明显翻涌上了脸。
她自小众星捧月,从来只有她挑选别人,哪里受过今天这种羞辱。她幼时便已懂事,家里让她嫁给沈风,原本就是她不同意,只是不在沈家面前表露出来。
后来沈风父亲病故,她才闹了一场,让家里同意了退婚。
平日里,能对她置若罔闻的同龄人,便只有本家嫡系的几位堂哥,或是幽冥王朝的那些王孙公子、各大圣地的真传圣子,哪轮得到区区沈风!
正想到极恨之处,一旁还站着的许寒音突然开口。
她方才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心中大概有了判断。
这时慢慢迈前半步,看了看上官燕娇媚的面容,语气平静,却故意透出些惋惜:
“堂堂上官家的小姐。”
“原来也就值二百两。”
声音很轻,似是说给上官燕,又似是说给亭中那些孩子听。
却像一刀切过,斩下了上官燕最后的伪装。
那一瞬,上官燕眼角终于轻轻一抽。
她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攥住手中香囊,指节泛白。
许寒音没有再看她,扬步离去。
而亭中,上官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沉得可怕。